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云疏操控着轮椅“嗒嗒”地远去,几息后复又停下。提起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父皇从未对不起你。”每一代的云帝终生都在找寻解决这一命途的办法,可都无果而终。他父皇生前最为关心皇叔,临终都不忘嘱咐自己,谁能料到是亲近之人害他如此。
“是我对不起皇兄。”云王爷这么说着。但是那又如何?再来一次,依旧会如此。他就是那么自私自利,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他甚至想过更加恶毒的法子。
虽然夜里有时候也会想念那个很好的兄长、很宽容大度的先帝。
没什么好说的了,密室的门缓缓合上,自有人会将他带到该去的地方。
“皇兄!”一路厮杀至大殿,云疏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原先清朗郎的样子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气。他穿着银色的铠甲,长枪所指之处,敌军皆是溃败。
云疏已经在皇座之上等待着他,庆幸兄长无事,云毓跪拜下去:“幸不辱命。”
他不知为何皇叔会突然反了,只是在接到消息之后就迅速赶回,比起缘由他更在乎皇兄的安危。
云毓身后的黑甲将领朝着云疏微一点头,知一切顺利,云疏目光里充斥着激赏,“很好,阿疏。辛苦你了。”
那么,就该是下一步了。
……
“真是白教导你了,”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叟摇头晃脑地叹息,“有辱师门、有辱师门啊!”他唯一嫡传的弟子,出了那么一次远门就被蛊毒放倒了,自己还摆不平,要找他老人家求救。
想来就生气!再看看秦家的丫头、云家的小子……真是货比货气死个人。
哎呦呦,不行了,老叟捂着胸口就开始给自己顺气。
易华左手拿着竹筒,里面盛满了清泉。右手是一只刚烤好的散发着浓浓香气的乳鸽。递给老叟,然后翻了个白眼给他老人家顺背,“都说了吃慢一点,没人跟您抢。”
毕竟敢吃这师门内专门豢养的鸽子之人,就他师父一个。
背后是伫立百年的道门,它在山顶接受了无数的风吹雨打,殿顶是五彩的云霞。
有一个在这样蕴含仙气的环境下,吃着徒弟做的烧烤,还能把自己给呛着的不着调的师父。也难怪教导出了易华这样的道士。
“真该让外人看看老头子这副样子。”易华手里根本闲不下来,又开始替自家师父烤野菜。什么大宗师,什么仙风道骨……全都是拿来糊弄人的。
“诶,多加点辣椒粉!”一边指导易华,老叟捞起来自己的长胡子,“还好你没死撑着面子,错过来找老头子我的时机。”
“不然呐,啧……”他这徒弟真的是差点就废了。那么多年才出的一个道骨啊!
“你先去寒池闭关七七四十九日,”吃完了,将骨头一丢,老叟站起来抖了抖袖子。瞬间广袖振开,衣袍鼓起,背面的鹤仿佛清鸣一声即将振翅而起。“然后师父替你把它逼出来。”
他的语气肃穆起来,这蛊着实阴毒。
“是,徒儿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带着逍遥阁标志的信鸟已经冲到了易华面前。
黑色分线,意味着最高级别。
易华皱眉打开,匆匆一扫。忽地敛容,“师父,急事来报,我要下山。”
怕老者不同意,说着身影便一个飘忽,却被更快地一个影子拦住了。
“下什么下?”转瞬就和易华拆了几招,“命不要了?”老叟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自家徒弟。
“不过是蛊毒而已,大不了重头再来。”施施然收回手,总不能和自家师父真的打起来,易华如此道。
“说得轻巧!”哼了一声,老者摆了摆手,“你现在的功力出去只有挨打的份儿!”
一老一少对视后,老者叹了一口气,“真是徒子徒孙都是债。”他出手如疾电,抓住易华的双手,随后手腕一转,两掌相对。一股雄厚的真气顺着筋脉流入易华体内,是久违了的充实。
传功结束后……易华动了动嘴唇,如同嗓子被什么哽住了。
“打不赢就别回来了!”催促着小徒儿下山,传完功后老者脸上的沟壑多了几道,一下苍老起来。他们这种大宗师级别的,举世也就那么几个,都不好随便出手。真出手了,外面也就是真乱了。
也就西边那两个一把年纪还不要脸,找着借口合攻小辈。
秦罗衣后退数尺,血顺着胳膊流到了那柄薄刃上。鲜红的血被它吸收,在搏斗中已然暗淡不少的刀刃,再度浮上一层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