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早早结束的好。
这棋局虽是要毁了,秦罗衣也不甚在意。毕竟,她要的,本便不是全胜的记录。
“喂,”她不在乎,可易华却扶额出声:“局还未歇啊……”万一他这次赢了呢?身为男人,总被秦罗衣胜过的他也是会觉伤自尊的。
正说着,突觉雷声轰动。与此同时,数道寒光跃出水面,直射二人要害!
灯光本是为了照明。可这样的场景下,却是为敌人制造了机会,还有什么能比明灯更能替他们指引靶子的呢?
不过这是依照一般人来看。至于秦罗衣,腰身一转,轻盈避开的同时,长袖缠绕到易华身上,反手将他甩了出去。
就那么被径直送入敌口,便是逍遥阁阁主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
眼角的余光瞥到秦罗衣收手,足下微停,恰立于一个颇为微妙的地方,正朝自个儿抬眸浅笑。
之所以微妙,是因为但凡前进至她处,都得从他这边过去。
“白吃白住那么久,阁下总要回报一番才是啊。”压根没打算让谷中人出手,秦罗衣悠然而道。
白日里预料不错,今夜果然是要卖力气的。吃人手软,拿人手短。罢啦罢啦,完全没什么恼意的易华,拂尘一带,面对汹汹而来的杀招,青年以同样的力道返回。
“造孽啊,造孽。”话是如此,传入耳边的却是尖锐物穿透人体,以及扑通扑通入水的声音。
游刃有余,青年的脸上是一种闲适,俊美的笑容迷人依旧。
周边的灯都灭了。
“要不今夜便如此吧?”很尊重对方一般的,易华朝一众黑衣人打着商量。“这么晚了,是该入眠了,不如大家改日再来?”
一边说着,手下却是毫不留情地,一拂尘将人抽下水去。
众黑衣人:……
在风雨中夹杂着一种诡异的沉默,然后领头人啐了一声,更是勇往直前地冲了过来。
“啧,”情绪不明地感叹一声,易华眼里是一种散漫至极的漠然,对于这种自取其辱的忍耐,他可也是有限度的。
直到……
久等了。忽地勾唇一笑,在他人眼里惹人恨到极点的道士,脚下好似一滑,好巧不巧地避开了侧边突然涌出的杀招。
杀招不停,直取秦罗衣面向!
杀机诡谲。
女子美目里闪过一道讥讽,纤纤素手掷出两道萤光。
避无可避,然非她。
果然没什么用。不胜遗憾地耸耸肩,不再拖拉,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剩下的人,易华又是慢腾腾地把拂尘别到了领子后面。
依旧歪不溜秋的。
似真似假地柔声道:“阁下真是辛苦了。”秦罗衣一双盈盈月眸与易华遥遥相望。
同样露出一个假意惺惺、你知我知的笑容,易华看着秦罗衣:“彼此彼此哈。”
她身后是不知何时遣人抓的想破坏楼船的两个黑衣人。噫,怕是看不到秦罗衣的狼狈样了。这是谁派来的人?无用到这种地步。
秉持着这种毫不讲理的想法,易华依旧和秦罗衣相凝视着,笑意未收。
“姐姐,易华哥哥。”一个幽渺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楚妍在窗户边趴着,小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不知楚妍看了多久,两个表面笑眯眯,暗地里捅刀不眨眼也不打折的男女,不约而同一个摸了摸鼻子,一个理了理衣裙。
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停顿地回房睡了。
恩,来日方长。
小姑娘关了窗扇,却是没径直睡下。
在已知的情节中,其实是没这一段的。今日之前,她可不知救下的是未来的“云皇”来着。
未来做派强硬,眉目冷瑟,心思莫测的隋国皇帝年轻的时候是这副青葱模样?也不怪自己思索好久才找到对应的人。
只隐约知道“云皇”年幼时遭遇大劫,到底什么劫难楚妍分毫不知的。
但能确定的是,原来故事中姐姐一定没救过他,不然怎么会在后期和她姐姐死磕许久,致力于给她姐找麻烦?
所以其实当真有好多不确定性……谁家的话本会详细到一个配角遭遇了什么,亦或是主角到一个地方走的是哪条道?
但最起码救人是没错的。
线索不齐,想得太早也是没甚用处的,抱着自己的药枕,楚妍复又睡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硬硬的玉枕。
翌日,“小楚妍,你说说,你姐姐是不是太心狠了?”
易华满脸哀怨,“枉道士我昨日如此拼命,秦姑娘竟然连手谈一局都不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