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在南雁市最好的小区里买了大房子,在老家也盖了三层的楼房, 外头全贴上瓷砖, 村里谁路过都要羡慕一阵。
百万富翁,找柯箫爸一个到城里工地上、厂子里干力气活的农民工借钱, 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偏偏柯华强爱面子, 只要几个人一起,笑呵呵地跟他开口, 他就拉不下脸拒绝别人,除非真拿不出来。
柯箫四岁多的时候,还是九几年,那会儿的钱多值钱啊。
他借走了一万块钱,一直拖到柯箫上初中都不还,问就是手上钱紧张,拿不出来活钱。
然后不仅不还钱,还又上门借了一次,这回借走了两万。
又把家里的存款掏空了。
柯箫爸妈因为这个事儿吵过好几次架,有两次还在家里动手了。
柯箫还记得当时自己跟柯裕柯笛俩躲在她们俩的床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欠柯箫家的这三万块钱,常海军直到现在都没还上。
中秋节柯箫全家一起吃饭,吃完饭柯裕说起准备跟女朋友结婚的事。
家里那个小房子显然是住不下了。
得给柯裕买个婚房。
家里哪来那么多钱呢?
曾月娥就又说起那三万块钱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二十多年了!九几年的钱多值钱啊!存在银行里现在都多少利息了。常海军家住着大房子,开着奔驰车,二十多年不还欠我们家的三万块钱。这也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没说柯华强,但钱是柯华强做主借出去的,听她这么骂就觉得是在骂自己。
一开始只是脸上不好看。
曾月娥多说了几句,他就发起脾气来:“我去要,我现在就去他家里要钱行了吧?!”
好好一个中秋节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后来曾月娥还又跟柯箫打电话说起过,她爸只是脸上下不来台,不是不想要债。
他买了两份大礼,光是中华烟都有两条,还买了进口车厘子和几十斤老家自己打的芝麻香油。
到常海军家去讨债。
当然最后还是空手而归了。
曾月娥气得在家里摔摔打打的,电话里都能听见:“我看我们家这三万块钱是到死都要不回来了!狗屁的大老板,干这种生儿子没□□的缺德事。”
柯箫很缺钱的时候,也会想起这三万块钱来,气得牙痒痒。
她会加常海军的微信,也是抱着一点把钱要回来的希望。
常海军要到她们单位窗口办事,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她在那儿上班,加了她微信问她关于窗口的事。
他是真不要脸,对着柯箫一口一个“箫箫”,亲亲热热的,好像根本没有借她家前二十多年不还的事一样。
柯箫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她爸的臭毛病——要脸。
常海军一口一个“箫箫”地叫她,哪怕隔着微信,她都不敢对他说一句“老赖赶紧还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就是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说不出口。
加上常海军发现自己不敢讨债以后,她就经常恨自己不争气。
张卉纯和周可萱听柯箫说完后都很气愤。
“太不要脸了!还敢第一次给你发微信问你中奖的事,不会又是想借钱吧?柯箫我可先警告你,一毛钱都不许借!你敢借给他我们就绝交。啊啊啊气死我了!”
周可萱说:“你早跟我说有这事儿啊,想要债还不简单。尤其是现在,我敢肯定他联系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柯箫你听我的,百分百能把那笔债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柯箫刷一下看向她,交代详细情况:“他两次借钱都没有打借条,那个时候也没有监控啥的。”
周可萱伸手:“小问题。现在不是只有拿了欠债的人签字按手印的借条才能去法院告他。你把手机给我我来跟他说,说不定根本用不着去法院,他分分钟就把欠的钱还给你了。”
柯箫毫不犹豫地把手机递给她。
周可萱低下头打字:
【海军叔叔好。现在网上的人太烦了,什么都爆,一点隐私权都没有。】
常海军的头像是一棵枣树,枝繁叶茂,枝头挂着挤挤攘攘的大红枣,沉甸甸的,压得枝头都弯了,十分喜人。
他估计守着手机等消息,看到柯箫发消息秒回。
【是啊是啊,现在智能手机普及率高了是这样的,好多人也根本不懂什么叫隐私权。箫箫啊,这个中奖新闻里说的是你吧?】
【网上这些人就差把我照片贴上姓名身份证号发出去了,我说不是也没人信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