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翠很是认真地回想了会儿,犹豫着说:“芳姑姑也没和谁走得近。不过除去我经常服侍她外,另还有个叫灵云的坤华宫小宫女常过来端茶递水。芳姑姑说看灵云不惯所以支使她做事,因着次数并不甚多,奴才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样。”
梁玉没料到随口问出这些来,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去记个粗使宫女的名字,对此人没印象,故而问询地朝左少卿大人望过去。
方峦进便笑了。叫灵云的小宫女,他还真有印象。今日盘查的时候,这小宫女持着扫帚还仔细回过话,因她没甚特别的所以只略讲了几句便作罢。如今看来,她却是隐瞒了不少。
临把人放走之前,梁玉不忘叮嘱:“地上的食盒你记得带走。若旁人问起来,你只管说来拿吃食的,旁的一个字儿也不要提。”语毕又笑了声:“若你跟人提起了,我有的是法子知晓。”
东宫副总管的笑容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起的,他越是笑得开心,娇翠越是胆战心惊。她浑身颤颤巍巍地答应了,小心翼翼拾起食盒,晃晃悠悠一步一踉跄地蹒跚而去。
待到她离开甚远,午思好奇之下伸头朝着桌子看过去,才发现那吓人的“惊堂木”是院子里的一块破木头,放置在角落堆积处无人问津。先前方峦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还当他是在闲逛消食,谁知居然是在寻这种东西。
鉴于之前睡太沉导致晚起,这天晚上她特意拿出被子垫高了枕头,以半坐半卧的姿态睡着。第二天太阳刚照进屋内,她就醒来。迷迷瞪瞪地生怕自己再次睡着,赶紧起床梳洗。
看见他走出屋子,梁玉十分惊愕:“怎的这样早?”还以为得多等会儿。
午思更惊诧:“你那么早就来了,方大人呢?”
“他以为你还得一会儿才起,留下我等你,独自去了坤华宫。”
“大人是要去盘问灵云吧?”午思道:“我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儿,没敢多睡。方大人可曾找到审问灵云的理由?”
到底是坤华宫做事儿的,偏又今日当值。想要不惊动明贵妃和凶手而从这个粗使宫女口中问出点什么,还真得有个合适的借口,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
梁玉闻言叹息摇头:“方大人刚才走时还没想好,不过他说边走边想,许是现在有了主意也说一定。”
“希望如此。”午思跟着叹气。苹嫔七日大殓,如今七日之期临近,由不得她不紧张。
封淮唤了个小太监端来两笼小笼包、四碟小凉菜和三碗汤粥,并一盘水晶糕一盘卤凉盘,唤了梁玉一起用早膳。
梁玉本是吃过了来的,看封公公邀得诚心,便举箸跟着用了些。因都是自己人,吃饭时也没甚需要忌讳的,他索性和小午子说起了案中各样细节。
以前他自忖不是办案官员,不至于管那么多说那么多,经过了盘问娇翠一事后,他深知人多力量大,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两句话也很有用,这才与小午子细谈起来。
盘碟撤下后,午思正待去寻方峦进,有名宫人穿着东宫服饰匆匆而来,向封淮行礼后,附耳在梁玉跟前低语几句。
梁玉便唤住午思:“我们不必去坤华宫了。那儿丢了东西,明贵妃勒令关闭宫门搜查,现下进不去也出不来。”顿了顿,又忍不住笑起来:“方大人都没能脱身,被困在了那边,想必正在悠然喝茶。”
午思能够想象得到方峦进悔不当初和气极跳脚的模样,跟着笑了:“那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盘查,等方大人得闲了再和他汇合。”
“无需这样忙碌。”梁玉道:“太子殿下有事差我去办,说让你在东宫的院子里稍等我片刻。你在那儿喝茶吃点心等我会儿就好。”
午思想到七日之期还想挣扎一下:“那我去御膳房帮忙打打下手?”总比闲着的好。
“不用不用。”梁玉笑容更深:“犯不着如此劳累,你且在院子里歇会儿。”
午思心说在东宫那地儿喝茶还不如去查案或者做活儿来得轻松,只能扬起嘴角说了个“好”,辞别封公公往东宫去。
路上时候她忍不住问:“公公可知坤华宫内丢失了何物?”居然如此兴师动众,还关闭了宫门严搜。她生怕是凶手暗中搞鬼,心里头异常警惕。
谁知梁玉闻言却悠悠一笑:“听闻是皇上赠与明贵妃的定情之物。”又丢给他个意有所指的眼神。
午思嗓子一哽,心里头登时冒出个念头——但凡能引起明贵妃慌乱的事儿,都与东宫那位主子脱不开干系。今儿这丢东西,总不可能也和太子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