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手很利落啊。”他仔细查看着伤口:“好像是短刀?那这人力气可真不小。”喉部的骨头都割断了。
第三人的伤口较为复杂,右脸斜斜被砍了半边,颈部又是斜斜一刀。
方峦进盯着他看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凶手显然喜欢一刀毙命,为何还大费周章地给了他两刀?明明只颈部那一刀足以让他死透了。
午思习武,略看了看就瞧出了端倪。她扭头往左,指着自己右脸和颈部,示意方峦进:“应该是死者往左回头的时候,凶手一刀下去。”而后死者倒地后,头的方向回正,这样连贯一刀的痕迹就一分为二了。
方峦进恍然大悟,又开始疑惑:“那么他为什么会回头?”不等小午子接话已然思量着道:“有可能他听见了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那样的话,他起码是认识对方的。难道凶手是镖局的人?”
“也有可能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午思接道:“那样一来,对方只知道他的名字就行了,不需要熟悉。”
这是两人已经习惯了的推敲模式。不管对错,先把各种可能性列出来,而后再作分辨。
方峦进点点头:“还一种状况。譬如这样。”他绕到午思身后,因着手戴着手衣并不干净,就仗着身高优势用手肘撞了撞午思的肩膀:“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他一下。”然后下意识回头。
如此的话即便是完全的陌生人也做得到。
午思颔首:“可是他回头的时候,面部与前颈部受袭,凶徒是从前面攻击的他。”
这个提示让方峦进心中一凛:“那么凶徒至少有两个人?”
“或者是只有前面那人是凶徒?”午思在思量着另一种可能性:“凶徒在和他说话——姑且不论这二人认识不认识,也可能是陌生人装作问路——然后有个和他熟悉的人在后面叫他……这不对。”
话没说完,午思自己先驳了这种想法:“倘若凶徒下手的时候,有个和死者相熟而和凶徒不是同伙的人站在死者后面,凶徒会顺手把他杀了,不留活口。这样一来,凶徒灭口的时候应该是在他前面下的手。可看另外两个死者,都不符合这个特征。”
方峦进很是赞同:“另外两个死者显然是从背后被袭。”
所以说,凶手至少有两个人。
而且存在一种可能性,凶手与死者认识。
午思和方峦进又查看许久。可惜的是凶徒下手太过干净利落,没留下其他的线索。
“范围并没有缩小多少。”午思有些怅然:“希望从旁处还能得到更多信息吧。”
最关键的是,现在甚至不能帮助傅家军摆脱杀人的嫌疑。
方峦进郁郁地应了一声。
两人脱除手衣摘下各种东西,面色凝重地走出亭子。
“如果能确定凶手来自镖局就好了。”方峦进压低声音悄声与午思说:“可惜的是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实在是太少了。”
听闻此,午思脑海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她正要细细思量的时候,身边的人忽而一声哀嚎。
“这也太难为人了!”方峦进仰天长啸,透一口气又烦躁地抓抓头发:“到处都没有连贯的线索,我该从何下手才好!”
他这一叫,使得午思脑海中嗡地一声响。偏刚刚那念头闪过太快,让她一时间没有抓住,被这一吓惊得彻底没了着落。她苦思冥想半晌,还是没有记起来,只能惋惜地随口接话:“是啊。不过我们再仔细些行事,肯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的。”
“希望如此吧。”方峦进哀叹着说道:“可惜时间不等人,得早点理出头绪才行。”
见查案的两人走出亭子,守在旁边的六个人互相对峙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丁仵作迎了过来。
第52章
“二位大人可曾发现了什么?”丁仵作躬着身子殷勤地问:“如若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 草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丁仵作这几十年所接触过的官员里头,最高最高也是从四品的知府大人,那也是近几日因了这个案子才遇到的。平日遇到最高官也不过六七品而已。
现在有个正四品的大员在自个儿跟前, 还是这么年轻俊朗的一位公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挺直了腰板和眼前的高官说话。
至于这位大人身边的小公子, 看着体态风流,应当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恭敬着点总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