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她分不清究竟是她在羞辱裴季泽,还是裴季泽在嘲讽她。
“怎么了?”裴季泽见她不大高兴的模样,“不喜欢?”
“喜欢,”她将那张纸随意搁到一旁去,“驸马博学多才,起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
他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嗓音微微沙哑,“喜欢就好。”
谢柔嘉望着眼前眉目若雪的男人,有那么一刹那,想要告诉他,其实自己没有怀孕,不过是骗他而已,谁叫他总欺负她。
可最终忍了回去。
本来就是他对她不起。若不是他非要自己来江南,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自己更加会凭空编造一个孩子来折辱他。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也不知是否因为用药的缘故,谢柔嘉这天夜里小腹胀得特别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
裴季泽以为她动了胎气,忙起身穿衣裳,要吩咐人请医师来。
谢柔嘉不许他去。
可这回她说什么他都不听。
谢柔嘉情急之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驸马不在我睡不着。”
衣裳都已经穿好了的男人揽着她细得仿佛一掐就断的腰,安慰道:“乖,我很快就回来。”
她不肯松手,“我已经不疼了。”
他这才作罢,将她抱坐在腿上,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怎还不见大?”
谢柔嘉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有些发闷,“裴季泽,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别装给我看。”
她就不相信,这天底下有哪个男人真愿意做乌龟,给人养孩子,尤其还是裴季泽这种,表面温和有礼,骨子里极其骄傲的男人。
他并未否认这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哑着嗓子道:“他是柔柔的孩子,我自会视如己出。”
“谁要你视如己出,”谢柔嘉忍不住反驳,“咱们根本不是长久夫妻。我将来回长安,自然要带着他去找他的亲生父亲。”
这回他再没说一句话。
谢柔嘉重新躺回被窝里。
好在小腹很快就不疼了,她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醒来,裴季泽竟然还在。
他道:“微臣待会儿同殿下一块去医馆。”
谢柔嘉想也不想拒绝:“我好好的去什么医馆。”
他却坚持,“都这么久了,无论如何也要叫人请平安脉。”
谢柔嘉随口敷衍,“待会儿请到家中来便可。”
他这才作罢。
用完早饭后,他吩咐锦墨,“去请个医师过来。”
谢柔嘉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又见他坐着不走,催促,“驸马今日不用去府衙?”
他道:“等医师瞧过我再去也不迟。”
谢柔嘉立刻道:“我看我还是去医馆好了。”
他起身,“也好”。
谢柔嘉见他今日非要同自己去,忍无可忍,“我就是不想要同驸马去,驸马难道瞧不出来吗?驸马这么个聪明人,非得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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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假孕被拆穿◎
裴季泽闻言, 薄唇紧抿,面色极为难看。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功夫,他对文鸢道:“劳烦文姑姑待会儿好好送殿下过去, 我先去府衙。”言罢头也不回地出了院子。
直到那抹高大的绯红身影消失在院中, 谢柔嘉有些难受地捂着脸。
文鸢走上前, 低声劝道:“实在不行,殿下与驸马实话实说?”
谢柔嘉沉默良久,抬起一张冷漠的脸,“实话实说岂不是太便宜他!我偏偏要告诉他我小产, 叫他心里一辈子都不舒服!”
文鸢见她执意如此,询问:“那眼下殿下如何是好?”
谢柔嘉沉吟片刻,“我再吃上一副药看看。”
*
府衙。
郑远觑了一眼坐在那儿出神的裴御史。
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 平日里一贯沉稳的男人今儿总是频频走神。
快要天黑时, 他终于忙活完手里亟待处理的公文,将手中的朱笔搁在笔架上,指骨轻轻揉捏着眉心,一脸的疲惫。
郑远适时地替他添了一杯热茶, 由衷道:“公务要紧, 可御史也要保重身子。”
一贯清冷疏离的男人微微颔首, “多谢刺史关心。”
郑远想起他家中的“幕僚”, 忍不住提醒, “虽说江南距离长安远, 可人多嘴杂, 有些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瞧见,难免要传到公主耳朵里, 影响夫妻和睦。”
面前的男人手指一顿, 抬起眼睛望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