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若微说, “我现在很好,嫂嫂回去就这样和二兄说。”
“好。”知宜轻声说,“那我走了。”
若微把她送到殿门口, 站着望了她许久,直到知宜的身影再看不见了。
知宜走后,若微又绣了会东西,赵郁仪才来了。
他一进来就问了句:“没有扰到你们吧?”
若微摇了摇头, “嫂嫂已经走了。”
赵郁仪点点头, 发觉她微微泛红的眼睛, 不禁问:“怎么哭了?”
若微小声说, “高兴的。”
赵郁仪心中怜爱不已, 他温柔地抚去她的眼泪,“这也值当哭一场?”
若微咬着唇,不说话。
“别难过。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赵郁仪温柔道,“待三月吏部试一过, 你二兄有了官身,你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若微反驳道:“您又知道二兄会考过。”
赵郁仪失笑, “对他这么没有信心?”
若微也感觉自己的话不吉利, 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再吐出一个字了。
赵郁仪不由得一笑。
“若考中了, 自然是很好。”赵郁仪轻声道,“若不能……亦不只有科考这条路。”
若微疑惑看他。
“放心,我都已经想好了。”赵郁仪的声音很温柔,但很坚定,“……一定让你有母族可以依靠。”
若微与杜氏偶尔会聚在一起说话。
“没有打扰你吧?”若微有些不好意思,“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想必你忙得很。”
“这些琐事哪有您重要?”杜氏笑道,“再说了,同您说话,我也很高兴呢。”
若微于是笑了。
十二月末的长安,寒风凛冽,雪花飘飘。若微立在窗前,看着殿外纷飞的大雪,不由得感叹道,“好大的雪。”
“每年都是这样。”杜氏也和若微一起看雪,忽而想到了什么,问:“您在苏州,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吧?”
若微点点头,“第一次见大雪,感觉很新奇。”
杜氏一笑,“还是冷了些。”
“是。”若微也道,“苏州暖和得多。”
杜氏还欲说话,见若微神情微微黯淡,这才反应过来,暗暗责备自己嘴快了,无端端勾起良媛的思乡之情做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您上回不是说,有绣谱要给我看吗?”
“对。对。”若微这才想起来,“你上次同我说的绣法,我在里头找到了。”
杜氏听了,不免有些兴奋,“可否让我一看?”
若微把早就放好了的绣谱拿出来,和杜氏一起看,边看两个人还边讨论。“这里头写得更好。“杜氏道,“我之前的绣法还是粗糙了。”
若微一笑,“谁能一开始就绣得很好呢。”
“这可太好了。”杜氏喃喃道,“下回可以绣得更好。放到东市上,也能多换些银钱。”
若微一怔,“要拿出去卖吗?”
“让您见笑了。”杜氏脸一红,“我家郎君虽也是个世族子弟,但只是旁枝庶出,官职又不显……在长安,还是负担过重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微忙道,“我只是没有想到绣品还有这个去途……从前都是自己随意绣绣的。”
“您放心,我知道了。”杜氏仍是有些赧然,又想到了什么,“其实您有绣品,也可以……”
若微还没有回答,杜氏就猛地惊叫一声,“哎呀!您当我刚刚说胡话了吧。”她连忙道,“您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如何能做这么有失身份的事。”
若微见她有些紧张的样子,就略过此事,不再提了。
聊到将近酉时,杜氏才告退了。
时间过得飞快,元日将近,东宫上下都喜气洋洋的。
“呀!”一人惊奇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被叫住的婆子很是高兴,“刚刚临华殿赏的呢。”
那人很羡慕,“良媛可真是大方。”
婆子便笑,“你上午也才得了赏,光看我做什么?”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又叹道:“今年可比去年好多了。”
“那可不是?”婆子道,“从前殿下冷落妃妾,我们这些在后院伺候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逢年过节,都没有什么恩典。”
“对啊。”那人也很是感慨,“一直像如今这般便好了。”
婆子于是笑道,“那便一同盼着良媛长宠不衰吧。”
“还用我们来盼?”那人眨眨眼睛,“我看殿下如今这个架势,这恩宠是一眼望不到头的……”
除夕前夜。
若微捧着一盏花椒酒,嘴里念念有词,“守岁阿戎家,椒盘已颂花。”念完,又抬头问,“我念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