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一下就睡过去了。
归宁偶尔会来两仪殿。
“要多带些人。”赵郁仪专门叮嘱她,“一刻也不能离了你们。”
“您都说了多少次了。”归宁已经失去耐心了,“您只管放心就好。”
赵郁仪并不轻易信她:“你最好能让我放心。”
归宁哼哼,又不满道:“您眼里都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怎么会。”赵郁仪不禁一笑,“下次阿述来了,我第一时间派人告诉你。”
“您就骗我吧。”归宁很不高兴,“您老是帮着表兄躲我。”
“你若真要和他在一起。”赵郁仪看他一眼,“我这就去求阿耶下旨,让阿耶给你们赐婚,到时阿述就算不愿从你,也得从你,你觉得怎么样?”
“才不要!您可别乱来。”归宁瞪起眼睛,“成了亲可就没意思了。”
听闻此言,赵郁仪是彻底懒得理会她了。他眼睛盯着竹简上的字,“随你高兴。”他微微摇了摇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宣城长公主亲自出来迎她们。
看见若微与归宁的那一刻,她立时便笑开了,“你们可算来了。”她一双风韵犹存的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盯着若微,笑道:“好美的小娘子!难怪得我那太子侄儿的喜欢呢。”
若微礼毕,怔一怔,而后柔声道:“您谬赞了。”
归宁上去挽住长公主的手臂,“您眼里只有良媛,没有我了?”
“你个鬼灵精,哪能忘了你呢。”长公主嗔她一眼,又笑对若微说,“快快进来吧。”
一行人说笑着走进去,阳光明媚,花开满园,怡园内众人已经欢笑连连了。待长公主几人进来了,众人都纷纷起身,行过礼后,都往着最面生的若微看去。曜曜日光下,美人分明在眼前,却令人感觉如隔云端。忽而婉然一笑,众人皆不由得微微怔愣。
长公主拉着若微,坐到自己旁边,而后笑道:“可是都痴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有一人先回神,继而不由得道,“可不是痴了么。”她望向若微而笑,“难怪人人都道江南美人犹多呢,这一来,都显得我们是庸脂俗粉了。”
若微亦望向她,眼前人一身朱红色长裙,外披紫色纱罩衫,螺髻堆叠,妆饰华美,面容姣丽,若微还在犹疑她的身份,归宁便先笑道:“良媛还不识得吧,这位便是大嫂嫂。”
若微于是了然,这个妇人便是楚王妃谭氏了。她微微俯身,同她见过礼,又听归宁道:“听闻长兄府中多江南美人,嫂嫂如何会不知呢?定是在同良媛说笑了。”
楚王妃神色一沉,刚想回话,长公主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长公主笑道,“都是第一次见江良媛,怎么都不说话呢,叫人家怪不自在的。”
众人都说是,都默契的不再纠结方才的事,一一殷勤地同若微说自己的身份。
宁国公夫人,昌宁侯夫人……若微认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而后所有人又说笑了一阵,看着园中央的使女抚琴。使女衣着素雅,不作纹饰,神情专注地调弄手中的古琴。琴声如泉如雨,似环佩铃响,又似空山鸟鸣。众人凝神听去,都有意态舒扬之感。
若微正听着,忽而归宁凑近她,悄悄道,“要不要到处走走?在这儿可真没劲。”
若微说好。两个人与长公主说了声,便离席了。
“出来就应该这样。”归宁感受着迎面拂来的清风,“同那些人应酬才是浪费时间呢。”
若微俯身吻着花木的清香,笑道:“公主说得是。”
“不过偶尔听听他们的阿谀之词,倒是颇为有趣。”归宁眨眨眼睛,“方才和你说话的那些人,是不是很好笑?”
若微颇为无奈的看她一眼。
归宁哈哈一笑,想到了什么,又说,“不须理会大嫂嫂方才的话。”归宁冷哼一声,“她也就只能偶尔刺我们几句了。”
若微当然知晓太子与楚王之间的微妙关系,于是便道:“我自然晓得的。”她环视眼前曼妙的亭园,金楼玉阁,瑶草奇花,无边无止的丽景,一眼望不见尽头,于是叹道:“可真美呀。”
“那可不是?阿耶前不久新赐给姑母的。”归宁兴致勃勃道,“我同你去逛逛。”
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
另一边,楚王妃心情很是忿忿。
“好没有教养的妮子!”楚王妃气闷道,“竟随意挖苦长嫂!”
同楚王妃交好的昌宁侯夫人一惊,谨慎地望了望四周,“您说话可小心些。”她声音低低的,“那可是晋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