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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家前厅,晾着客人好几个小时。
尚京终于毫不愧疚的出现。
他坐在主位上,笑得一片温文尔雅:
“李叔,您来了怎么不叫我?让您等了好几个小时,瞧我怠慢了不是。”
所谓李叔不敢戳破尚京的怠慢,只能转移话题,打着哈哈:
“尚总,刚刚看您拖着白家的小儿子,我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没敢打扰。”
尚京手指摸了摸腕上佛珠,他侧头笑问:“白家小儿子,那个符箓起家的白家?”
李叔一脸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尚总不知道啊,算我多言了,咱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尚京脸冷了下来:“愿闻其详。”
李叔擦了擦额头冷汗:“刚刚您拖回来的那个,其实也不是白家正经八百的小儿子,那是一个私生子。”
是的,砚九是一个私生子。
他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印象,在旁人的叙述里,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
而他的父亲,晏阳市大氏族、符箓白家的家主,与无名姓的母亲春风一度,这才有了他。
砚九有记忆开始,他就住在白家最角落的房间里。
无人问询,无人看管。
负责他的只有一位白家最年迈的老仆人。
那是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奶奶,奶奶拉扯着砚九,勉勉强强把砚九拉扯长大。
甚至,砚九上小学都是奶奶求着别人帮忙办的。
砚九在整个白家十分透明。
小时候的砚九很不明白,明明他有父亲,为什么却如同没有父亲一般。
等到砚九稍微大了些,他懂得了私生子的概念。
不仅仅如此,白家和普通人家不一样,这是一个修道的世家。
以符箓闻名于世,是术士争相巴结的大家族。
而这样的家族,以灵力为尊。
如何来说,砚九都是流着白家的血脉,可是他灵力低微,堪称于无,这在白家从未发生过。
所以,他不仅仅是一个私生子,还是一个弃子。
砚九11岁那年,照顾他的老奶奶去世。
砚九更加无人看顾,那年盛夏,他从白家消失了好久。
再之后,更是整年整年的不出现,当然旁人不在意这么小一个孩子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这几年,好像砚九露了两次面,可能是回白家拿证件,办证明。
砚九就算再怎样透明,他也是一个大家族的丑闻。
因此,去白家做客的客人见过砚九,便把砚九的照片流了出来。
闲余饭后,偶然也有人对砚九指指点点,但一般都是鄙夷的说辞,很少有人同情。
例如此时的李叔,叙说砚九的故事时也带着嘲讽的情绪:
“怪他命不好,白家子嗣有能耐的多,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废物。”
语毕,李叔将话题引到他此行的目的:
“尚总,是这样的。
我家大儿子失踪有一个月了,怎么都找不到。
这晏阳市以你们尚家为尊,不知道尚总能不能帮帮忙。”
第7章 二白
砚九懒洋洋的靠着桃花树树干打着盹。
一阵轻飘脚步声响起,砚九睁眼,尚京正在他对面擦拭着匕首。
砚九:“……”这尚京多是有病,他若从医,一定给尚京开药,这可是为社会铲除毒瘤的大功德。
尚京用匕首尖挑起砚九的下巴,笑眯眯询问:
“其实,你能看得到吧……那些阿飘。
再不济你也是白家的孩子。”
砚九垂眸,不再隐瞒,而是坦然承认:“我能看得到。”
说话间,他睫毛抖动,惊恐好似不自觉泄露而出:
“可是我也害怕,因为从小到大没有人和我普及这些知识,人对未知总是畏惧。”
砚九感受着下颌的匕首,他深吸口气,掀起眼皮,鼓起勇气看向尚京:
“因为我骗了你,所以你想杀了我吗?”
尚京抽回匕首:
“这倒没有,我还挺喜欢‘欺骗’这二字的,它包含着贪婪、恐惧、恶意,许许多多人性的劣性根,都与这二字有关,“欺骗”多有趣啊。”
砚九:“……”这姓尚的估计已经病入膏肓了,瞧这些被呵护长大的人,心理还没自己健康。
尚京径直看向砚九:“那你来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砚九不留情面的帮尚京回忆:“分明是你让我给你当助理的,连吓带骗,我本意并不想,尚总,你忘了吗?”
尚京挑起匕首,他微笑道:“我还是把你杀了吧,做花肥。”
砚九赶紧双手握住尚京持刀的手:
“别,尚总,我坦白从宽,您能分我一些桃花瓣吗?
我听说您家桃花有奇效。
你知道的,我资质平庸,我不想一直被白家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