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但此事应当没法我一人做主,还是等——”
赵岁欢话刚说了一半,便是感到手上传来了一股劲,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这一垂眸,便是对上了楚祈的眼睛。
本身在沈之柳看过之后便是说只是因为过度疲劳,又收到了惊吓这才昏厥过去,却是不曾想这才刚上完药,醒来得竟如此之快。
“你怎么想?”楚祈哑着嗓子问,那眼眸中的柔光仿佛要将人给陷进去似的,灼得赵岁欢只得躲闪着偏开。
“……我怎么想?”她问。
“若是你想要将林氏交给他那就交,想自己处理就自己来,”语罢,好似还没说满足般又补了一句:“我都听你的。”
这回,周澈都瞪大了眼,又偏偏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得不声不响地挪着步子到周宁身后抓狂——
这是他们家王爷能说出来的话!?
啊?
“……那你便将林氏带走吧,”赵岁欢几乎没什么犹豫便给出了自己的答复,她看到沈之柳明显如释重负,“但前提是,她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自然。”显然,沈之柳没有想要放过林氏的打算。
他只是想要亲手结束这场自己的噩梦。
“咳、咳咳。”
伴随着沈之柳的离开,榻上忽然传来了某人剧烈咳嗽的声响。
楚祈好似忍着难以承受的疼痛般抖动着,面色煞白地看向了周澈二人。
他立马意会,“如今世风日下,当真是越发严峻了,我这就去门外守着,坚决再不让其他人有半分可乘之机!”
周宁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般挺直了脊背,毕恭毕敬地看向赵岁欢:“回主子的话,亦巧与阿雁二人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这就去安抚二人并将事情交代清楚避免再生事端。”
说罢,二人便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室内,并且还不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但赵岁欢却是抬手触了触楚祈胳膊上的伤口,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多留给他。
“我……”楚祈有些难耐这寂静的氛围,方才开口说出一个字来便是被赵岁欢给打断了。
“没记错的话,王爷您应当是路上匆忙,没有歇息好才会疲惫晕倒,伤到的地方也是手臂,不知喉咙是如何也伤着了?”
楚祈一哽,没能说出话来。
这回赵岁欢倒是抬眼看向了他,但他却下意识偏开头望向了空无一物的墙角,喉结滚动间又好似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最终还是慢悠悠挪回了视线,望进了那双他期盼已久的浅色眼眸中,恨不得溺毙在里面。
许是因为他的目光太过□□,赵岁欢这才会躲闪开来。
但就连她的这份躲闪,他都不愿错过。
但很快楚祈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赵岁欢接道:“你是故意的吧?”
楚祈呼吸一窒。
但赵岁欢显然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打算,又抬起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先前受伤缠着绷带的地方,“那一瞬间你便将那些人都给处理了,却偏偏将威胁最大的持刀之人给落了不说,还挨了一刀,这不像是你的身手。”
楚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又僵硬地把头回到先前他看着墙角的位置。
片刻,才听见他低低地自喉间“嗯”了一声。
好似还有几分遮掩不住不得不承认的无可奈何。
赵岁欢没忍住在眼下这个情形里掩唇笑了声,随即而来对上的是楚祈错愕的眼神。
他显然是已经做好了赵岁欢会因为自己又耍小心机而生气甩手不再管他的准备,毕竟在他离开前发热那次便是如此。
但她没有,为什么呢?
只见赵岁欢起身又替他避开伤口掖好被子,然后望着他轻声说道:“你不要再这么做了,无论是刻意将病情变重也好,还是像今日这样可刻意受伤惹人同情。”
——她果然还是生了气。
楚祈有些落寞地垂眸,手指也是不由自主地握紧,掐出了白痕。
但赵岁欢显然是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她凝着他,但他却躲闪了起来,最是不敢再惹她有半分不高兴。
“……我知晓了,你也别再唤我王爷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赵岁欢没有多问一句他这么长的时间在京城里究竟处理了一些什么,他知晓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这令他无法克制地感到苦闷,却又觉着这无非也是自己活该。
“好,”她的声音平淡无比,但紧接着赵岁欢却是转过身去,轻飘飘地落了句:“你不要再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来引我注意了,就算没有,我也会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