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头一回说这般长的话。
她想过或许小姐还厌恶着王爷，或许在她的这番话说完，也会连带着一同厌恶她，甚至要将她赶走，因为好似如何听来，她都是在帮外人说好话。
但亦巧觉着自己不后悔。
她是跟在“岁岁”身边最近、最久的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希望小姐能够放下那些沉重的包袱，能够幸福。
一时之间，屋内只有二人长长短短的呼吸声。
又过了片刻，赵岁欢的声音这才响起，没有她想象中的责怪，也没有半分冷语，情绪稳定，“你怎么站在这里好似被罚？”
亦巧怔愣着抬头，“小姐你……不怪我吗？”
映照在亦巧眼眸中的，是赵岁欢还略显病气的小脸。
就算现在如何去说她早已开始恢复了，但长久以来的病并不会因为这一两日的变化就发生巨大的改变。
她看到她轻轻地摇摇头，甚至眉眼间还是她熟悉的温柔。
她总是对她额外宽容。
亦巧感到自己视线模糊，咬唇难为情地垂下眼。
赵岁欢却也是听完了她的话，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我都明白。”她说完后便不再多提。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的话，再谈吧。
第50章 找上门来
“阿雁。”
早晨, 阿雁本来还忙着帮亦巧收拾东西呢，就听到门外有人叫她。
下意识就偏过头去，看到了好几日没有露过面的张霖，阿雁狐疑地歪了歪头。
好似自从上回他送了一次腊梅弄巧成拙之后, 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了。
“你叫我做什么？”阿雁瞧他还在朝自己招手, 于是眼神示意了亦巧一眼, 得到许可后便小跑到了门口。
张霖看上去春光满面的，好似完全没有受到打击一样。
不仅如此好似还捯饬了好半天, 一身棉衣也是新裁的, 就连胡茬都刮得干干净净。
这是越挫越勇了？
不过三五步路，阿雁居然冒出了一大堆想法。
张霖站在门口晃动了一下双臂, 又探着头往屋内望了望，眼神都没落到阿雁身上, “赵姑娘还在里屋？”
“我们都不想她吹到冷风, ”阿雁不太喜欢这个人朝着人家屋子探头探脑的模样, 很没有礼貌, 语气便更加不耐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前几天的时候我刚从这里离开, 遇到了一个人。”张霖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对他的厌烦一般，语气甚至还十分兴奋, 眼神一闪一闪的。
他抬手拽住阿雁的胳膊，拉着她就往墙角走。
“别拽我啊你，”阿雁打掉了他的手, “有事说事。”
前几天从这里离开的时候……
那不就是送腊梅的那天吗？他还遇到了别人？
于是张霖这才缓和了些许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舒展开了眉, 竟瞧着又多了几分忧愁，还将声音压得很低, 好似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看得阿雁愈发摸不着头脑。
“那找上我的人是赵姑娘的亲人，她说，她找了赵姑娘许久，十分想她。”
闻言，这回轮到阿雁愣住了，她有些缓慢地说：“……我没听阿姊提过自己的亲人。”
她回想起的是那日自己同赵岁欢说起身世时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当日确实是不曾听她言及半分有关自己的事情，但是好像从她的状态和态度上也不能看出，亲人这二字恐怕于赵岁欢而言是一道伤疤。
可这个时候……
张霖竟然跑过来说阿姊的亲人寻上门来了？
“……什么意思？”阿雁问。
“这几日我一直在照顾赵姑娘的亲人，将家里的客室借给她住，也听她说了不少有关于赵姑娘的过往，真是令人唏嘘……”张霖说着说着，便是感叹了起来，没忍住又瞟了一眼里屋，咳了一声，“她说想要见赵姑娘，所以我才专程过来的。”
这回阿雁便明白了。
难怪他一副这么有精气神儿的模样呢，原来是觉着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想着阿姊一定会感谢他吧？毕竟他可是照顾了阿姊千里迢迢赶来相见的亲人，说不定这几日还已经给人家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但阿雁拿捏不准赵岁欢的想法。
更何况，她都还没有听说过的事情，竟然被这个人给了解了那么多，更是令她不悦。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阿姊。”
阿雁白了他一眼转身抬脚就要进屋，结果被张霖又给一把拉住，“等、等等！她们好久没见了，那位姨说想要给赵姑娘一个惊喜。”
阿雁都快被张霖弄得烦死了，刚要说什么，却是忽然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