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元险些被她气笑,手指骨敲了敲书案,道:“你最近是怎么了?叛逆了?处处跟我对着干。”
明窈嘟了嘟嘴唇,不说话了。
晚膳很快到了,明窈要回贝阙阁用膳,司羡元让她在乌螣堂用膳,明窈慢慢吞吞的,扒拉着碗筷不吭声。
司羡元拉着她强硬喂了几口鲈鱼,把明窈喂了个半饱才放她走。
看着明窈纤瘦窈窕的背影,司羡元想了想,最后总结为明窈来癸水之后就开始变得小女儿家了。
难不成是要长大了?
转眼进入初夏的天气,京城暖和了起来,明窈也褪去厚绒衣,换上了轻薄的衫裙。
她身子微微发育了些,胸前有起伏的小胸脯,隐约露出腰肢曲线。
只是她身子骨常年单薄,穿宽松裙衫仍是玲珑的身形。
明窈对练习双刀的热情突然上来了,她好像意识到“独立保护自己”的重要性,非常认真地想把双刀练好。
只是她个子娇小,双刀又大,总是被衬得诙谐可爱。
明窈的手心经常磨红,她自己学着涂抹药草膏,每次司羡元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给自己抹好了。
司羡元站在庭院一隅、望着明窈练双刀的娇小背影,微微拧眉。
他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感觉明窈最近对待他态度淡淡的,每次兴致都不太高。
司羡元逗了她几次,买了一堆小兔子娃娃给她,明窈会开心几天,随后情绪又淡淡的了。
但蒲叔公和姜婆婆他们都没察觉这些,蒲叔公很茫然地说明窈很好啊,哪有不对劲的。
好像明窈那些淡淡兴致都只有司羡元看到一样。
书房被敲响,司羡元稍稍回神,揉了揉额心说:“进。”
楚让拿了一封信进来,这次不是太子的信。
司羡元看了看署名:“季旻?真是稀奇。”
他一目十行看完信,果不其然除了洋洋洒洒的他乡出游心得就是慰问他最近怎么样,毫无营养价值。
他问:“季旻不是不在京城吗?怎么要回来了,还要来司府。”
楚让道:“季家老爷子勒令他回来把课业学完,他不得不从,又想拖延一阵子,于是跟季老爷子说要来看望您。”
司羡元:“那他何故要过阵子来住司府?”
楚让:“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司家人,是您的表弟。”
司羡元:“……”
季家从前跟司母关系好,后来司家出事,季家重情义,没有跟司家断了联系。
季旻是季家小儿子,不需要继承大业,找着机会就出京游山玩水了。
以前司母跟季母关系好,以亲姐妹相称,在季母去世后季旻确实来司府住过一阵子。严格意义上讲,季旻能算上半个司家人。
司羡元说:“随他去,你盯着点,别让他跟明窈接触太多。”
那个皮猴儿正十五六岁,猫憎狗厌的年纪,不能把明窈带坏了。
楚让:“是。”
司羡元又想起一事,道:“明窈这两日兴致不高,你在暗处跟着她,发现她接触什么人了吗?”
楚让略作思索,道:“她只与您有接触。”
“……”
司羡元挥了挥手,阖眼道:“知道了。”
楚让一时没动,他们做暗卫的本就观察细致,因为司羡元给他派了这阵子保护明窈的任务后,他就仔细关注过明姑娘的日常生活。
所以司羡元不知道的一些事,他反而知道。
楚让说:“明姑娘许是觉得您要把她赶出司府。”
司羡元睁开眼,眉心微微蹙起,眼里难得带了点困惑。思索几秒,他缓缓点了点头,淡声承认道:“本官确实有这个想法。”
不过不是现在,是等明窈能独立之后。
司羡元挥挥手示意楚让退下,独自坐在书案边沉眸静思。
明窈现在尚未及笄,让她离开司府属实为时过早,他既已养了她数年,自然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得哄哄她。
司羡元提笔,破天荒地给季旻写了回信。季旻在京外游荡,让他去跑腿再合适不过。
他记得有个名匠造双刀技术极好,只是现在不在京城。正巧让季旻帮忙跑腿寻匠人打造一对上好的双刀,等季旻来了司府,双刀便送给明窈作及笄礼物。
司羡元折好信,传唤飞鸽将回信绑好。白鸽展翅高飞,转眼进入天空消失无踪。
天边露出鱼肚白,盛夏蝉鸣在葳蕤茂盛的树梢上声声久响。
云染坊给明窈新做的一批衣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