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今日之事不成功,这件事情也会流传出去轰动京城,到时候想当驸马的京城少爷公子们就要掂量几分——娶了公主万一得罪了大司马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他分明是个宦官,还要这般强势。
也难怪父皇会生气,明窈觉得父皇没气死都已经算是看了旧日情面。
明窈望向他,见他直直地望过来,毫无心虚悔改的模样。没理由地,明窈又开始赌气。司羡元还没给她解释那个美色的事情,今日就这么先斩后奏了,他怎么这么坏!
这就是京城人人惧他的原因吗?这般强势手段,也难怪别人害怕。
从前他想把她丢出去就丢出去,现在又来要庚帖,明窈不太高兴,她知道自己开始闹性子了。她不想让他这般容易得逞。
明窈立在嘉和帝旁边,淡淡看着司羡元,道:“可是司大人,您不是一直想把幺幺丢出司府吗。”
她语气带着点不解,在司羡元眸色幽幽地望过来时压力稍大,但又不想弱了气势,道:“先前幺幺多为叨扰,大人如今称心如意,追过来做甚?还是莫要强求为好。”
司羡元唇角挑起似笑似不笑的弧度,眼眸盯着她,嗓音沉沉道:“幺幺是我养大的,她怎么能嫁给旁人呢。幺幺,你觉得,我会允许她被别人抢走吗?”
明窈头皮一麻。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是……她余光看到嘉和帝在旁边冷笑,心知父皇在暴怒的边缘,她必须得说句狠话。
明窈乌黑清亮的杏仁眸瞪着司羡元,提高声音道:“司大人,难道您要仗着自己权势滔天而强抢吗!”
司羡元看着她,渐渐收了唇边冷冽的笑意。他垂下眼帘,低首跪立于大殿之中,眸色暗暗翻涌着,缓缓笑道:
“幺幺说笑了,微臣怎么会丢弃公主。臣不过是来接公主殿下回府而已。”
他垂着眸,声音很轻,喃喃自语般笑道:“我用金钱与心血把你精娇养大,从病怏怏养到近十七岁,我既然说了便会做到,你别妄想嫁给任何人。”
嘉和帝已经握紧了拳头,而司羡元还在继续道:“哪怕来不了司府,也不许是其他任何人。”
他就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全部的偏宠和耐心都已经给了明窈。今日,人或者庚帖,他势必要带走一个。
哪怕是皇帝也别想阻止。
嘉和帝忍着暴怒,深呼吸了几口气,盯着司羡元看了又看。金銮殿安静极了,外面天色还是黑的,殿内仆从乌泱泱跪了一地。
终于,在明窈觉得空气要窒息的时候,嘉和帝对郑公公道:“去把幺幺的庚帖拿来。”
郑公公躬身,大气都不敢喘道:“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郑公公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把黑檀木匣呈上来道:“陛下,公主的庚帖。”
嘉和帝闭着眼,忍着火气道:“给他。”
郑公公低着头走下去,把木匣交给司羡元。
司羡元站直身子理好袍角,接过木匣打开看了看,合上满意道:“谢陛下圣恩。”
后面的私卫上前一步把木匣交给郑公公,道:“此木匣暂押在公主殿下的宫里,请郑公公交予公主。”
郑公公走过来把木匣给明窈,明窈不知该不该收,正犹豫着,嘉和帝睁开眼看她,冷哼道:“收着,别还给他!拿走你的庚帖,你难不成连这点信物也不要?”
明窈顺从地接过木匣,捧在怀里掂了掂,契书和手令并不轻,有种沉甸甸的实感。
郑公公忍不住凑近小声提醒:“公主可要把它保存好了,大司马府邸的一些地契钱票和文书手令都珍贵的很,不是谁都能接触到的。”
明窈知晓此物贵重,听郑公公提醒后又对它的价值更高估一层,回道:“谢谢公公,幺幺知道了。”
“既然如此,臣就不多留了,国宴时臣定会准时赴宴。”
司羡元收好木匣,颔首行了一礼,又朝着明窈深深看了一眼,转身离开金銮殿。
待他走后,嘉和帝忍不住又捶了一下扶手,骂骂咧咧道:“这个混账!这时候出宫,他生怕京城的人不知道!”
他看了看旁边亭亭玉立国色天香的女儿,又气得半死道:“被他占便宜了!”
郑公公满脸堆笑地去哄陛下。
明窈有些心绪繁乱,司羡元这般开门见山是她没想到的。嘉和帝心情不美妙,打发她回去补觉,明窈道别,踏着薄雪夜色随内侍回了昭羽宫。
宫女立刻迎上来,方才金銮殿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传遍了,等到今日国宴开始,想必整个京城都会知晓公主殿下已经被盖上大司马的“印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