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婴瞥了她一眼,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昨个儿不是你自己先开的口吗?怎么就成了我拉你了,况说就算拉上了你挡了昨天那一回,有用吗?”
就算今天国公爷不找他,过几日皇太子自然也会再找上门来。
他看了远处,凉凉说道:“有些事情就是注定好了的,你想躲也躲不开的。”
他像是在说皇太子一事,却又像是在说别的事情。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宋殊眠,目光幽深,叫宋殊眠猜不透其心绪,“徐彦舟没有教过你吗?老庄有言:‘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谢琼婴清泠泠的语调似乎是在学着徐彦舟的样子。
既然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那就坦然接受吧。
他挣扎了许久,却不得解脱,只能心甘情愿沉沦至此。
说完这话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看着她笑道:“你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好好和我过下去了不是吗?该有的心思你要有,不该有的心思你也别妄想生。你躲不开,就应该欣然接受啊。”
从前她跟他说要好好过日子,而现如今叫他反过来同她说这话了。他这是在警告昨日之事吗?谢琼婴想要她当个没有骨头的三奶奶就好了,往后这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在了他的身边,仰仗他而活,他要她自己打心底去接受如今这样的处境。
宋殊眠看着似笑非笑的谢琼婴被激出一阵寒意,她现在觉得谢琼婴还多少沾点变态。
第十七章
很快便入了十月份,谢琼婴当日的那番话确实威慑恐吓到了宋殊眠,宋殊眠没骨气地又拿起了绣花针给他绣起了冬衣。
皇太子前些时日来找过了谢琼婴,果真说了陈让的事情,恰巧过两日宫里头也传旨叫二人过两日入宫。
本应该早些时日去的,只是前些时日皇太后偶感风寒,恐病气过给了这两方成婚的新人才耽搁至今。
现在临近了午时,宋殊眠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头晃荡,明氏抱着品哥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因着她怕狗的缘故,平日里头她在外头的时候下人们只把大黄塞到了屋子里头,她不在院子里的时候便方出来放放风,跑上几圈。
这样倒也让一人一狗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的天气十分舒爽,既没有夏日那般炎热,也没有入冬那般寒凉,正午的阳光落在了人的身上照得先前的晦气阴霾都散去了几分。
明氏今个儿得空,便抱着品哥儿来寻了宋殊眠,这会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明氏问道:“听闻你过两日就要入宫了?”
宋殊眠有些发愁,毕竟她的身份地位比较尴尬,这皇太后又是把谢琼婴当做了宝贝来疼,定然也是像长宁公主那样瞧不上她。
她心里愁苦,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明氏一边哄着要到处乱爬不安生的品哥儿,一边宽慰道:“放心,有琼婴在,皇太后也不会过分苛责于你的。”
仁圣皇太后是崇明帝和长宁公主的亲母,在当上皇太后之前亦是正儿八经的皇后,只是先皇喜其他的妃子甚过于喜她,连带着苛责了当初年幼的崇明帝。
若非当初谢沉坚定地选择站在崇明帝的身边,甚至跟着他一起谋逆,当今的皇帝还真不一定是他。
谢家对皇太后和崇明帝来说,是宠臣亦是恩人。
而谢琼婴作为长宁和国公爷之子,自然是受尽皇太后的疼爱。毫不夸张的来说,比起长宁公主来说,她的宠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谢琼婴在皇太后的面前给她一二分脸,皇太后见了自然也不会过分为难于她。
宋殊眠知道此等缘故,却还是笑不太出来。她素来会察言观色,但她实在是看不懂谢琼婴,这人阴晴不定,今晨还在笑,下午就能垮起脸来,宋殊眠有时候都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气些什么。
先前偶听得底下的丫鬟们议论,那仁圣皇太后疼爱谢琼婴到了极点,前些年宫里头有个宫女给谢琼婴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出来,便叫皇太后活活杖毙而死;骑马的时候谢琼婴自己个儿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去,当天晚上那匹马就叫人烤了上桌......
等等此类风声,骇得宋殊眠几乎不能好眠。
宋殊眠知道谢琼婴这人受惯了人捧着,自然不会将她放在心上,谁知道到时候在皇太后面前又是什么嘴脸,他要是在皇太后面前给自己甩了脸子,宋殊眠想皇太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这个替嫁娘子赐上三尺白绫。
品哥儿像是知道了宋殊眠的愁绪,一个劲地往她那边伸手,宋殊眠从明氏的手上接过了他放到腿上,逗弄着他的小脸,明氏见她这样喜欢孩子,说道:“你和琼婴怎么还没圆房?若是圆了房大概会好上一些吧,男人嘛,总是这样的,你床上使点力气他还能不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