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敌军进犯。
因敌方人数众多,陈易年不得不率全城兵力出城抵抗,最终敌方撤退,陈易年惨胜。
他领着所剩不多的残兵归城,高鸣号角,城里无人应答,城门紧闭未开。
三日后,敌军再犯,陈易年和剩余的士兵拼命搏杀,最后,战死沙场。
当时,阳光落下,红得似血一样。陈易年单手握住长刀,插'入地面,支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又一柄大刀袭来,可他却已无力动作。
眼睛还没闭上,却猛地睁大。他低喃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青年一袭红衣,手中未握刀剑,只抬手间盈盈出现的花瓣,看似娇弱,却在眨眼睛便能将一个人彻底割裂。
战场上,敌方还剩万人,坚守边城的却只剩一个即将死去的人,和一只入世不久的妖。
杀。杀。杀。
鲜血将土地染了色,称得上,血流成河。
青年一步步朝陈易年走去,他走得慢,却不是因为受了伤。
将军艰难的抬起头,扯出一个笑:“你来了。谢谢。”
青年注视着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目光,像是在探究什么,又像是在感慨什么。“不必言谢,救命之恩,不为过。”
陈易年:“可,这么多,杀孽,于你日后修行,不利。”
青年蹲下身,与他平视,“我说过,我是妖,学不成人,也当不得神仙。”
他像是骤然看明白了许多东西,那种淡淡的懵懂感尽数褪去。
“陈易年,我突然想到一个名字。”
陈易年:“什么,名字?”
“卫阡。守卫山河的卫,断送出古陌荒阡的阡。”
陈易年沉默片刻,说:“你喜欢,就好。”
卫阡伸手,抚过将军刚毅的眉眼,说:“我会记得你。”
“你为自己生,为自己死,我也要为自己去恨,去报复,去释怀。”
陈易年:“阿阡……”
他想说些什么,时间却在那一刻,步入终结。
“卫阡。卫、阡。是个好听的名字。”
一道不是很熟悉,却很容易辨认出的声音自青年身后响起,他转身,不出意料的看见一身贵气的玄煜。
玄煜像是完全看不见这满地的尸体,看不见那位刚刚咽气的将军,也觉察不出那个名字的含义,依旧吊儿郎当地冲卫阡笑道:“小红,跟孤走吧。”
“不了,快离开。”卫阡仰头看了看天,“我的麻烦要来了。”
玄煜不退反进,“那正好,我的梦想就是弑神,能杀多少杀多少,谁叫他们一天闲得无聊,从天上乱扔火球。”
卫阡笑了,说:“我的麻烦可不止有天上的神仙。”
玄煜:“还有什么?西边的秃驴?”
“不。”卫阡垂下眼眸,眼尾的艳色漫出刺骨的杀气,“是地下的鬼怪。”
玄煜有些惊讶:“你怎么招惹了这么多仇家?”
卫阡:“我布了一个法阵,想要强留一小部分‘历史’。不顺应天地,自是会付出一些代价。”
玄煜没有细问,只道:“我帮你。”
卫阡摇头,“不用。”
玄煜:“为什么?”
卫阡挑眉轻笑,妖冶又自信张扬。
他说:“因为我足够强。”
……
……
寂静片刻,锡西不禁追问:“然后呢?你赢了没有?”
卫阡笑道:“现实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锡西愣了下,又问:“那规则又是怎么一回事?”
卫阡解释道:“本来我布的阵法是让边城成为一个炼狱,待城中人受刑百年,届时尘归尘土归土,我也能放下仇怨潇洒人间。”
“可惜国师是位悲天悯人的活菩萨,他耗费修行,给法阵加上了限制,而这个限制就成了以前的那座边城,如今的这个小镇的规则。”
沈昌宇:“什么限制?”
卫阡:“只要边城的人能够定期为阵心供给残魂,就能使法阵延期起效。但那残魂不得是从活人身上获取的。”
锡西想了想,突然瞪大了眼睛问道:“规则已经打破了吗?”
卫阡点头。
锡西立即指向邱婷,惊恐道:“那邱姐现在魂魄不全?!”
邱婷本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卫阡说:“她晕过去的时候魂魄离体,待老人做了招魂的动作后,规则已经被打破,我就把她离体的魂魄送了回去。放心,没有后遗症。”
邱婷咽了咽口水,默默后退一步。
锡西刚想松一口气,又想起:“卫哥,那外边现在……”
卫阡微笑:“他们靠不完全的阵法活了这么多年,我守着阵心也守烦了。所以,我只是改了下阵法轨迹,直接送他们去重新投胎罢了。”
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