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独自走进光线昏暗的铁门之内。
年轻男人愣了两秒,回过神后立即条件反射性的把铁门拉回来关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印有符文的小木盒和一双特制的手套。
他先把手套带上,随后打开小木盒,从中拿出一把金色的锁,上面刻有血红色的纹路。
把锁挂在铁门上之后,黄发的年轻男人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进去了?”
忽然,一句低声的问话在年轻男人身后稍远的地方响起。
黄发的年轻男人先是打了个颤,而后便回身行礼:“镇长。”
站在楼梯转角处的男人依靠在墙壁上,耷拉着眼皮,说:“新来的,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的话吗?”
“哦,别害怕,就最后一句。”
年轻男人眉头紧锁,努力回想,半响,他两根眉毛往上一扬,略带激动地答道:“守规矩,您最后告诫我一定要遵守您定的规矩。”
男人又问:“那你说说,我定的第一条规矩是什么?”
年轻男人额间冒出虚汗,试探性地答道:“不得随意伤人?”
“哼。”男人冷哼一声,说:“你这记性比那条鱼还差。”
年轻男人咽了咽口水,眼珠子慌慌张张地乱转。
“算了,谁叫我脾气好,再说一次,千万给我记住了。”
“是是是,小的一定、不、我,我一定牢记!”年轻男人连忙回道,生怕男人反悔。
男人笑了声,说:“我姓郝,是这个镇子的镇长,你们可以叫我郝镇长。听明白了?”
一模一样的话语即刻唤醒了年轻男人当日的记忆。他暗道:这话说得不明不白,我怎么知道这也算一条规矩!
但残酷的现实令他不得不低头:“明白了,明白了,我一定牢记!”
郝镇长便没再揪着这茬不放,而是略带感慨地说:“卫阡以前说我会多算早亡,但要不是我昨日习惯性的算了一卦,怎会得知他的命中一劫?呀,这也算无心插柳吧。”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不见,黄发的年轻男人才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
……
老妇人挎着竹篮,先回了一趟家。
她也没进去,只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喊道:“老头子,我进山了!”然后从门边摸出一根拐杖,慢慢地往远方走去。
沈昌宇贴着墙角走出来,看了看老妇人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围墙的高度,没有犹豫太久,记下位置后快速地举步跟上。
老妇人的脚程不快,在茫茫的夜色中不过是极不起眼的一点,几乎像是要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吞没了。
沈昌宇就这样耐心十足地跟在老妇人身后,过了许久,繁密的枝丫骤疏,不远处的前方出现了一小块空地。
他瞬间便想起了以前查到的信息,嘴角下抿。
老妇人把拐杖放到地上,随后缓缓跪下,掀开白布,从竹篮里捧出一个白瓷罐。
她把瓷罐端端正正地摆在身前,而后虔诚的俯身叩拜,口中念念有词:“大人,罪妇前来献祭,恳求您原谅我家那孤苦的老头,别把他的魂魄抛在深山荒地,今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赎罪,再不会生出任何不好的念头……”
老妇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会儿,然后她话音一顿,竟突然掩面哀戚地痛哭出声。
在这片孤寂的山林中,尤为诡异渗人。
沈昌宇背靠着一颗树,低垂着头,茫茫夜色中神色不明。
……
锡西和邱婷把三个房间都翻了个遍,除了不知谁掉落在柜底角落的一枚一毛硬币什么都没找到。
锡西呼出口气,说:“天,这旅店打扫得真干净。”
邱婷扭了扭腰,说:“良心商家,值得表扬。”
锡西:“邱姐,你又腰疼了?”
邱婷摆摆手,“老毛病,不碍事。”她打了个手势,继续道:“去一楼,注意表情管理。”
锡西站起身,两指并拢,潇洒地从额头划过,“得令!”
邱婷:“走吧。”
两人出门,姿态坦然地往楼下走,过程中锡西强行按耐住了回头看一眼卫阡所住的房门的冲动,目不斜视,脸上略带三分笑意。
直到走完不算长的楼梯,踏到平面上,邱婷才轻声道:“老弟,你脸僵不?”
锡西:“……还好。”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读出四个字:我太难了。
但是,不管再难他们也得坚持下去。
两人警惕地走到厨房门前,先站在门口聆听了两秒钟,确定没人后,便由锡西打头,推开门——
昏暗的房间里,就在他们的正对面,有一道瞧不清的剪影。
是人的轮廓。
锡西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心脏一紧,面上却显得有些麻木般的平静。他低吼出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