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一个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用头开门?”
说完,他又往卫阡身后缩了缩,心里后悔得像扇自己一巴掌,眼神却“求知若渴”般地悄咪望着冯延贵。
冯延贵:“……我的手废了。”
他的声音沙哑,裹挟着浓浓的阴郁气息,犹如爬过皮肤的软体动物,湿滑冰冷的触感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但被妖界大能看中的傻狗显然不是一般人。
他还没感觉到害怕,便不过脑地反问道:“腿呢?你可以用腿啊。”
冯延贵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锡西想象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道:“没有,都挺搞笑的。”
冯延贵:“……”
“锡西。”
沈昌宇语气语气严厉的叫了声,锡西立马封住自己的嘴以示乖巧。
面对属下耍宝式的反应,沈昌宇按了按额角,无奈道:“不许歧视残疾人。”
……不对,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回去罚检讨吧。
被带偏的沈队脸色更难看了。
相比之下,虽然面相恐怖,但作为厉鬼的冯延贵却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和气,甚至主动配合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关于故事的。”
卫阡虽然不清楚冯延贵为什么这么配合,但因为有绝对实力支撑,无论其中是否有阴谋,他都无所畏惧。
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却被人攥得更紧了些。
他看向席钰,无奈道:“你真的不用很害怕。”
害怕?
席钰的眼眸中有一道暗芒闪过,他闭了闭眼,脸色似乎苍白一分,“好。”
手却还是紧抓着没放开。
卫阡实在是不明白,一个拥有至阳之体的人怎么会如此害怕阴邪之物,但此刻见人神色不好,也只能先任人当护身符般攥着,免得吓出个好歹,他还得费神为他唤魂。
他尽量忽略手上的那点不自在,冲冯延贵问道:“你是如何杀死那两名孩子的?”
听人提及此,冯延贵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注射死亡。”
“还没有感受到痛苦,他们就已经去往归处。”
“他们是你的孩子,亲生的!”锡西忍不住插嘴道。
冯延贵看了他一眼,那双被黑色占据的双眼,一下子便能唤起人心底的恐惧,一如地狱无门。
“没有痛楚的死亡,是我对他们最后的爱意。”
他如是说道。
锡西不禁怔住,思绪万千。
两人的短暂的谈话没有对卫阡造成任何影响。他神情淡淡,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恨,只想要探求真相般地继续问道:“王妍从始至终都认为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对不对?”
“对,她一向天真,总爱把人往好了想。”冯延贵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像是爱意遭到痛苦和悔恨的浸染,已经回不到最纯粹的模样。
“过度的爱,扭曲的心,造就致命的毒药。”卫阡说道:“你的爱毁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哦,也就是王妍,所以你要惩罚自己,对吗?”
冯延贵闭上眼,两行血泪无声地流下,“没错。”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卫阡感叹道,随后便像兴致不高般的耷拉着眼皮,轻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席钰紧了紧手,盯着青年微颤的眼睫,问道:“两个孩子和王妍都没有化作鬼怪,是不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恨得过了,也不知道爱得过了。
“可以这么说。”卫阡解释道:“两孩子还小,冯延贵平时对他们很好,也没有让他们感受到死亡的痛苦自然不会化作鬼怪。而王妍……”
他看了对面眼露期待的厉鬼一眼,略带嘲讽的说道:“虽然她因流产而死,但她从始至终都认为孩子的失踪是因为他们做父母的监护不利,流产又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好。”
“她不恨冯延贵,甚至始终爱着他,唯一可能使其拒绝即刻步入轮回的执念也只有找回孩子,但她又坚信丈夫不会放弃寻找孩子,自然顺其自然的离去了。”
“还有问题吗?”卫阡再一次问道。
锡西举手道:“我有。”
他看着冯延贵,有些害怕,却仍然没有退让,“之前那些失踪的工人去哪了?”
冯延贵没有隐瞒的意思:“死了,埋在地下。”
锡西握紧拳头,继续道:“为什么杀吕若妙?就是那天晚上来别墅探险的女孩。”
冯延贵:“她太无礼了,而且她会把家弄脏的。”
锡西忍不住骂了句:“我tm看你才把这个家弄脏了!”
房间内的温度一下子就低了下去,人就像站在无垠的雪地里,寒气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