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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密的树丫交错在一起,本十分拥挤的地盘上突然出现一小块空地。
那里长着一株花。
赤红色的花瓣重叠在一起,如同血液中熊熊燃烧的烈焰,为四周化不开的阴郁浸染着灼人的亮色。
这是一株艳绝到靡丽的花。
它拥有着不应存在于现世的美。
老人放轻脚步走到这株花前,将背篓放到一边,缓缓跪下叩拜。
“大人,我前来献祭。”
“老刘,他干什么呢?”杨高和刘程恭躲在大树后面,猫着身子,窃窃私语。
刘程恭:“拜任务目标呢。”
“任务目标?”杨高有些惊讶,“那朵花?”
刘程恭反手就是一敲,“你能别这么惊讶吗,资料里写了的。”
杨高摸摸额头,憨厚的笑了笑。
刘程恭:……辣眼睛。
就在两人扯皮的功夫,老人已经将献祭用的东西从竹篓里拿出来了。
是一个瓷罐子,一打开还往外冒莹莹的白光。
“那是……残魂?”杨高眯了下眼,面色变得有些沉重。
“应该是。”刘程恭倒没多大反应。也或许只是没表现出来。
老人把瓷罐端端正正的摆到花的正前方,然后恭敬又畏惧的俯下身子,把脸严实的埋在掌心里。
半响,风动,寒意袭来。
红色的光华在花朵上缠绕,没多久,花没了,却凭空多出个红衣美人。
——是名风华无双的男子。
绸缎般的黑色长发泼洒在华美的红衣之上,一身冰肌玉骨遮掩在红衣之下,面容姣好精致恍若天上的仙人,又或是世间的妖魔。
尤其是那双眼。
黑色的,像是蕴藏着漫天星辰。
美人悠悠的转眸,夹杂三分笑意。
“哪儿来的外乡客?”
就连声音也是清越醉人。
刘程恭神色恍惚一瞬,而后错开视线,到是多年修炼瞳术的杨高尚能自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不远处的红衣美人。
“外乡客?”老人吃惊道,他想要起身查看,却又碍于什么,只得保持原状。
“大人,老朽是一个人进的山,没带人,尤其不敢带外乡人。”他解释道,声音略微颤抖。
美人垂眸瞥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该回去了。”
老人一顿,而后立即低着头站起来,转身便走。
“慢着。”老人没走两步,美人突然出声道。
老人依言停下,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美人伸出手,那素白的手骨节分明恰到好处,完美得像是个精雕玉琢出来的艺术品。
瓷罐中的莹团缓缓的飞入他的掌心,随后又消失无踪。
杨高略失神的望着,被刘程恭一个弹指敲醒,便侧过头,不敢再看。
这究竟,是哪儿来的妖?
太邪门了些。
待用完祭品,美人收回手说:“把东西拿走。”
很明显,他是对老人说的。
老人小心翼翼的转身将瓷罐抱在怀中,弓着腰,老老实实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快步离去。
“二位,还不出来?”待老人走远了,美人才漫不经心的出声道。
刘程恭和杨高对视一眼,照老规矩由杨高先一步打头阵走在前面。
“这位……”刘程恭有些纠结该怎么称呼这位一看便道行不浅的花妖。
毕竟他虽是妖,却行鬼道享供奉。
但无论如何,他依旧是妖。
杨高很少见他语塞,竟完全没有搭档爱的在一旁吃瓜,一点想帮的意思都没有。
说老实话,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吾名卫阡。”见人犯难,花妖很好心的递台阶,“守卫山河的卫,断送出古陌荒阡的阡。”
刘程恭一震,也不知在转瞬间想到了些什么,面色微滞。
奈何身边捎了个不用脑子的大老粗。
“卫阡?挺别致一名儿。”杨高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那么卫先生,你愿意随我们去尚华不?”
这话……说得也太直了吧!
刘程恭咬牙按捺住自己暴躁的双手,眼神却表达出:你给老子等着,我们回去算总账!
杨高摸摸头,觉得今天的风真凉。
卫阡默默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中,心底不免觉得有些趣味。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有意思的?
他勾唇,总算提起几份好奇:“尚华?做什么的?”
一听这个问题,刘程恭立即条件反射的介绍道:“尚华安保公司,与各国政'府保持良好合作关系,坚决遵守《人与非人安全协议》,广招各界员工,福利待遇一流。只要加入我们,雇主大把有,纸钱大把花,报酬按级定,造福你我他!”
我……
靠!
刘程恭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完全不是那张面瘫脸能够表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