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不是路明,而是正在搬家的齐颜。
齐颜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见江凭风后愣了下。
目光下移,看到他胸口各种牙印吻痕,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抱在怀里的文件哗啦啦往下掉,而他仿若未觉。
江凭风看见他也有点儿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他:“你要走吗?”
齐颜像是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有看见路明吗?”江凭风下楼后接了杯水,喝了口后,才发觉齐颜没有回答自己,于是转头去看,这才发现齐颜正用一种复杂又震惊的表情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胸口前的痕迹。
江凭风低着看了看,微微皱眉,似乎是想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了。
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男生连一起看小黄*片都不介意,甚至还会在上厕所的时候掏出来比大小,所以他也就没有避着齐颜。
他觉得齐颜也是男人,应该懂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
甚至哪怕齐颜看到了朝他吹个口哨他都不会有多惊讶,因为换成胖子他们,是真的会这么干,估计还会色眯眯地过来摸两把,然后流里流气地问他感觉这么样,爽不爽之类的。
当然,面对江凭风他们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几个之间肯定会这么做。
而齐颜似乎跟他们的反应完全不同。
江凭风放下水杯,把衬衫的扣子从最上面的那一颗,一直扣到了最下面的那一刻。
他忽然意识到齐颜跟他战队里那几个流氓应该不是同类人,对于他大白天带着一身欢爱后的痕迹在半公共场合晃悠的行为,他觉得非常震惊且不适应。
扣好衣服后,江凭风又问他:“你要走吗?”
齐颜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嗯,新找了房子。”
忽然又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对,昨晚听庄律文说了。”
齐颜停顿了下,才纠正道:“凭风,现在是周二。”
周二,他们在山庄聚会的时候是周日,所以江凭风睡了几乎一天一夜。
江凭风似乎微愣了下,皱着眉,像是在算时间。
“你男朋友呢?”
“不知道。”江凭风说:“醒过来就没看见他,应该是有事去了。”
“醒过来他不在,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凭风似乎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坐在沙发上,一边收拾着自己乱扔的东西,一边语气散漫道:“难不成我还希望他躺我旁边,等我醒过来再给他干一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江凭风手机响了,齐颜只能闭上嘴巴,将没有说完的话都咽回去,一边继续收拾行李,一边听着江凭风打电话。
“你说的什么我不懂,真不懂,我刚醒,不信你问齐颜。对,他就在我旁边。”然后江凭风把手机递给齐颜,说:“虢景文,你告诉他,我是不是刚醒。”
对面果然是虢景文的声音,但不是说给齐颜听的,而是继续在跟江凭风说话:“你真的不知道这么回事吗?庄律文是不是打电话威胁你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其实就是想跟你交朋友,他没有恶意的,他这人就是嘴贱!凭风,大家都是同学,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咱们算了行不行?啊?”
齐颜看见江凭风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转身上楼。
十几分钟后,江凭风穿戴整齐地出来,上身棕色面包服下身做旧色牛仔裤,脖子上围了条卡其色围巾,头上还戴了顶浅色针织冷帽。齐颜有几分失神,跟江凭风一起住了半年,这个人穿衣服很随意,不难看也不出挑,属于不露脸丢人群里找不到的类型。
但今天这身,搭得很亮眼。
齐颜几乎是下意识问出口:“你去……找你男朋友?”
“上课。”江凭风都去玄关换完鞋了,说完这句话,才想起返回来拿桌上放着的书本。
“江凭风!”齐颜喊完,见他疑惑地回过头,犹豫了下,才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问道:“你知道我骗你,为什么没有生气?”
江凭风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他眉心微拧,似乎感到疑惑:“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骗了你。”
“算不上。”江凭风淡淡道:“你没说过你的家庭情况,而我也没问过,是我自己误会了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如果是路明呢!”察觉到他要走,齐颜立即道:“如果是路明骗你呢?”
“那他就死定了。”
“……”
说完江凭风拉开房门,出去了。
齐颜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下,兀自苦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