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路夕就是这样,霸道、强势、控制欲极强,只要季阳出门就随时随地活在自己要被扣绿帽子的恐惧里,但温柔的时候又是真温柔,舍得下面子来低声下气求和好。
他还不是一般男性那种当作无事发生找你说一句话、给你一个台阶你就赶紧下的求和好,而是实打实地真诚地道歉。
——虽然他下次还是要这样发疯。
但季阳确实吃他这一套,于是现在又心疼起了路夕,觉得他喜欢自己真的是眼瞎得厉害。
他到底图个什么呢?
估计就图个脸,图个身子吧?
想到这里,季阳忽然抬头,犹豫了下,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轻声说:“我去洗个澡,回来再给你口。”
“为什么要洗澡?”
“刚在外面吃了碗酸辣粉。”
“……”
季阳还是很心疼路夕的,否则刚刚就应该在路夕提出这个无理的要求时直接答应,然后让他去医院好好丢个人。
洗完澡刷了几次牙后,季阳换了身睡衣。
出浴室的时候,看到路夕靠在沙发上。他单手撑着头,按着额角的位置,领带微微扯松了,露出小片小麦色的肌肤。
他没注意季阳出来了,还在跟人打电话,声音有些公事公办的冷淡:“没关系,合同等我回来再签,你跟郁总说一声,改天我请他吃……”
说到一半停顿了下。
路夕低头,看到了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季阳,他刚洗完澡,身上都是水汽,头发湿湿的,雪白的皮肤透着粉色。
此时,他一脸认真地跪坐在路夕双腿中间的地面上,开始完成自己的约定。
季阳就像个机器人,或者说一个正在怄气的孩子,故意忽视路夕正在通话的事情。
固执地、一板一眼地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路夕拿手机的手一下子就紧了。
他从没有教过季阳这些!
电话那头的朋友正在说着事情,忽然不知听见了句什么,大声问他:“什么大不大?人家郁总今年刚三十出头,就大了你两三岁而已……不是,你那边什么声音啊?你干嘛呢你?”
“没什么,你继续说。”路夕居然还能控制着声音平稳冷静。
“那位郁总在京城也算个人物,你到时候客气点,他要是找你喝酒,不要像以前一样动不动拒绝,就喝个酒能怎么的你?”
“我是有家室的人,跟你们这群浪荡子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啊,人家郁总家里也有人的好不好?人家也没像你这样啊,不喝酒不蹦迪连在外面过个夜都不行,不是我说啊路二,你妻管严啊?”
路夕摸着季阳柔软的发丝,心情很愉悦,笑着说:“是啊,我妻管严,你才知道?”
朋友翻了个白眼,哼道:“你是被狐狸精勾了魂了吧?”
路夕挑起‘狐狸精’的下巴,低声说:“继续,你做的很棒,就像我之前给你做的那样,还记得吗?”
季阳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莫名就是让人觉得很乖很乖,看得人心里痒得不行。路夕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想要抬起他的脸狠狠地吻他,吻得他喘不上气,但是不行,他希望季阳继续做完没有完成的事情。
路夕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用手上的动作催促他。
那边的朋友听不清他的声音,忍不住皱眉大喊:“喂?喂?!路二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行啊,我怎么听你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你在干嘛啊你?”
当然模糊了,路夕把收音的地方堵住了。
那边的朋友快崩溃了:“你到底听不听得见我说什么啊?路二!你到底在哪儿啊,信号这么差劲!你在京城吧你?”
“在听,你继续说。”这时候他的声音居然还能四平八稳,跟蛊惑季阳的时候全然不同。
只是有一些缓慢,仔细听的话,会有一点气音。
“我听说你那个小师妹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我说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呢?人家这么优秀,暗恋你那么多年,你俩也算是郎才女貌了,你至于把话说那么绝吗?我听说你家里那位就是个普普通通……”
路夕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冰冷:“吴浩,闭嘴。”
对面一下住口了,他也聪明,听这反应,立即小心翼翼地问:“你老婆不会一直在旁边听吧?”
“他在下面。”
“啊?”
“我下面。”
对面沉默了几秒,主动挂了。
路夕看向地上的季阳,丢开手机,把他下巴抬起来,然后略带不满地说了句:“阳阳,你偷懒。”
季阳仰头看他,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没有。”
“真的?”
“嘴巴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