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这十几年的光景，只是一场梦。
庄周梦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这并不是假的。
“小初？”
郁远寒终于看见了他，笑着放下那副字，微笑着问他：“你哥哥走了？”
郁白初点头，把果盘放到窗边的茶桌上，端出点心瓜果，再动作娴熟地泡茶，那泡茶的手法看的郁远寒一愣。
他起身，从书桌后面走来，问他：“小初，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泡茶？”
郁白初动作一顿，一滴茶水溅了出来。
因为从小生活在国外的原因，从前的郁白初其实并不是非常喜欢中国传统的东西，不喜欢泡茶，不喜欢书画，不喜欢下围棋，他更加喜爱国外的东西，就连一开始跳舞，都学的是芭蕾，后来才专攻古典舞。
这些郁远寒都知道，他跟自己爱人都是开明的父母，孩子不喜欢就不会逼迫，更不会贬低国外的文化就是不好。
他尊重自己的孩子。
同时，他也非常害怕忽略自己的孩子。
所以看见郁白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泡茶后，他第一时间不是开心，而是反思自责，自己作为父亲，是不是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怎么会连孩子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喝茶泡茶，都不知道呢？
而且看这手法并不是一朝一夕的，起码也有两三年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郁远寒温声问他：“你从前总是不太静得下心来，喜欢热烈明媚的事物，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泡茶了？”
然后走到书桌后，拿起那副字，带着几分夸赞的笑容，问他：“这个也是你写的？”
郁白初低头去看。
是他写的，重生第一年写的。在他爸爸的书房里，握着他爸爸的笔，会让当时失眠难安的他，感到有一刻的放松。
他写了很多很多，尤其第一年恨不得天天写，但大部分都扔了，只裱了一副，混在他爸爸的作品里。
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心安。
“小初，三年前回国那次，爸爸就感觉你一夕之间长大了很多。”
郁远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那那副字，说：“你的字迹里，透着悲凉，是因为那时候跟你哥哥吵架了，对吗？”
不对，跟那毫无关系。
但郁白初不会说，有些事情再也不会发生，那就应该让它永远尘封起来。
郁白初笑了笑，接过自己的字，说：“妈妈说，爸爸以前给她写情书，都是写的毛笔字，很漂亮，也很浪漫，她就是被爸爸的文采打动的。所以我就想，我也要像爸爸一样，将来有一天，也给自己的心上人写一封漂亮的情书。”
郁远寒摸摸他的头，问他：“偷偷练了很久吧？”
郁白初说：“嗯，好几年，不过值得。”
“那情书写了没有。”
“还没。”
“为什么不写呢？”
“在想内容，想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样的情书，才配得上我爱的人。”郁白初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爸爸当年写了什么？”
闻言，郁远寒微微一怔，像是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就是些……很普通的话。”
郁白初难得调皮，莞尔：“我不信。”
郁远寒无奈道：“真的很普通。”
“我会去问妈妈。”
“好吧，我找出来给你看。”郁白初妥协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好奇道：“所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对么？阳阳跟我们在中东的时候，无意间提了句，但没有说是谁，是京城的么？”
郁白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跟小息谈恋爱的事情。
之前燕家虽然有找他爸爸提过联姻的事情，但是都被他爸爸巧言拒绝了。
那时候郁白初还没有跟燕图南谈恋爱，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知道后，自己才去了燕家。
不过……
自己似乎没有向父母说过这些事情。
他父母长年定居在国外，而他有两年时间都在山上治病，这种事情他不想在电话里说，一直都想当面告诉他父母。
郁白初以为，燕图南跟他爸爸妈妈在国外这几个月，已经把两人的事情说了。
但现在看，似乎并没有。
见郁白初一直不说话，郁远寒轻轻皱眉：“怎么了？他不是京城？没有关系小初，爸爸这么问只是想确定他离的远不远，如果不远的话，改天请他过来一起吃个饭。”
又问：“你们是在谈恋爱了对么？还是你单方面喜欢他？”
郁白初再次愣住，下意识摇头，说：“我们在谈恋爱。”
“哦，那就好，因为阳阳没有说清楚，爸爸跟妈妈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你对人家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