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木然道:“那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导演哭诉:“你老公在,我敢去把你摇醒吗?”
季阳闭眼:“……真是操蛋啊。”
霍准是最后起来的,头发都还翘着呢,他睡得一脸懵,听他俩说了半天更懵,四处看了看没见着他们口中的人,问道:“路二呢?怎么没看见人?季阳你不会大半夜还把人赶走了吧?人家是来跟你道歉的,这样可不礼貌。”
季阳拍着自己额头,一脸麻木:“没有,他在楼上浴室。”
“浴室?”
见他那震惊又微妙的表情,似乎往下三路去了,季阳赶紧道:“我刚刚吓到了,所以顺手给了他一耳光,打的有点儿狠,让他拿湿毛巾冷敷去了。”
“……”
楼上传来脚步声。
众人抬头,看见路夕穿着单衣下楼了,他头发上还沾着水珠,右边脸果然红红的,隐约可以看见印子,在白皙的面庞上格外惹眼。
显然,季阳是半点都没有收住力道。
导演赶紧狗腿道:“呀,路总,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要我给您打120吧?万一打坏了……”
路夕瞥了他一眼:“滚。”
导演麻溜道:“哦哦,好的好的。”
路夕将目光转了回来,看见从沙发上起来的季阳后,眼神立即就变了,温柔安静,仿佛打他的并不是季阳。
季阳伸手摸摸他的脸,有点担心,更多的是心疼,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问他:“很疼吧?”
路夕摇头:“不疼。”
不疼才怪啊,季阳眼睛又不瞎,况且这还就是他自己抽的,用了多大力气,他自己心里能没有数吗?
肯定很疼,不然不能红得这么厉害,估计明天会肿。
季阳问他:“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然明天肿了,你都不好上班,你公司员工看见了,估计会笑话死你……”
路夕依旧摇头:“没事,自己会消的。”
“真的没事吗?刚刚冷敷了没有?”
“嗯。”
“我感觉怎么还是很红呢?”
“明天就消了。”
“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都是一个人睡,你突然出现,我吓到了,天黑看不清你人,手边又没东西,就下意识抽了过去。”
“没事,一点都不疼。”
季阳摸他脸的手被握住,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季阳倏地一怔,愣道:“你最近好奇怪啊,你跟白初怎么了,感觉你俩都怪怪的。”
郁白初现在还在房间休息呢,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吵醒的,前天晚上他几乎没有休息,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回到小院后又忙着做任务,所以今天晚上睡的很熟。
路夕握着他的手,低头吻了吻,轻声说:“没什么事,就是突然很想你,很想,非常想。”
路夕并不是爱说情话的人,他不懂风花雪月,不懂蜜里调油,读书时候几乎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就连表白都是很干脆的我喜欢你,人家不说话,他就直接当做默认了,然后把别人当老婆一样对待。后来经历多次分手,他学会了在床上夸季阳,夸他好看,夸他漂亮,夸他各种好,有时候也会突然说一两句让季阳招架不住甚至面红耳赤的情话。
熟悉路夕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就不是个浪漫的主,他生来就对浪漫过敏,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不给你气死就算不错了。
但是人都是会变的。
季阳并不会调*教人,路夕也不会,但他会为了季阳去调*教他自己。
季阳没有教过路夕怎么去谈恋爱,因为他自己都不懂,两个人跌跌撞撞一路走来,从互相碰撞到磨平棱角,几年下来,季阳其实还是那个季阳,但路夕却整个人脱胎换骨。
他终于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去正确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有过嚣张跋扈,有过年少轻狂,有过意气风发,有过所有人都压不住的叛逆时候,他高高在上地蔑视着所有人,将满身戾气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唯独愿意把辛苦攒下的温柔留给季阳。
他是主动走下高台的,他半跪在季阳脚边,祈求他的一个亲吻,一个怜悯,甚至一个回眸。
他明白,不是季阳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季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栽在他身上,但他栽得心甘情愿。
他没有想过回头。
“你最近是真的奇怪。”季阳看着自己被亲吻的右手,喃喃道:“我妈是不是吓你了?因为视频的事情怪你了?在她那儿受委屈了?”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大半夜过来?”
“想你了,你不在身边,睡不着。”
季阳觉得惊讶,路夕往常再粘人也没有这样的,想他想得睡不着这种话即便是热恋的时候也没有说过,又或者他们从前并没有热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