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白初全程看着,眉心拧着就没松开过。
去上课的路上,郁白初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问:“他的生活费跟学费一直都是你支付吗?”
“对啊,他妈就是个败家玩意儿,天天不是出去打牌就是搓麻将,我爸身体不好,只能靠我了。”
“他妈?”郁白初有点没弄明白。
“哦,我没说过对吧?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是我后妈跟我爸生的。”
郁白初静静地看着他的笑脸,眼神逐渐怜惜心疼。他有些明白为什么季浩会对季阳是这个态度了,也明白上辈子他为什么会死在家乡没回来了。
那个家里,或许很早以前就已经没了季阳的位置,只是他并不明白。
他的身份不是儿子或哥哥,他是“工具”。
两个人路过食堂,准备先把晚餐解决了,买的是水果、小面包跟矿泉水,学舞蹈的必须保持身材,晚饭基本别想看见饭。
季阳在郁白初付账前递出了钞票,面对他询问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请你吃,谢谢你上次在我直播间露脸,你都不知道你帮我涨了多少粉丝,整整八万耶!光新粉丝的礼物我就收了小一万!对了,后面我粉丝还问你怎么没露脸了,我说你没电脑,有大佬就送了你一台顶配版的笔记本,还在路上,到了我给你哈。”
郁白初愣愣地看着他。
季阳真的是个小太阳,爱笑、嘴甜、会做人,但他却不像其他人那样事故油滑,他真诚又善良。这台电脑他完全可以占为己用,不会有人发现。
但他没有这么做。
郁白初看着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仰头认真地望着他。
小少爷的手很软很白,是完全没有吃过苦受过累的那种,所以猛地被一碰,季阳整个人都抖了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被握住的手感觉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
郁白初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季阳,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跟路夕吵架吵的多凶,也千万不要一个人跑回家,知道吗?”
“啊?”季阳很懵。
“如果哪天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回去。”
“可以啊,南方的小县城跟京城不一样,以后有机会请你过去玩。”他笑着说完,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回去就会死一样。
两个人啃着面包上课去了。
-
寝室里,燕图南已经拿小盒子分装好了郁白初晚上要吃的药,桌上的热水壶也接满了,床铺叠得很整齐,他站在门口看了一圈,确定把能做的都做完后,才拉上门出去。
电话再次打了过来,接通后是苏白的声音,明显大松了口气:“小七爷,爷,我的祖宗!您再挂我电话,五小姐可真要打电话报警说你被人贩子拐卖了。”
燕图南穿着郁白初最大的那件外套往外走,帽子套在头上,深邃艳丽的眉眼隐匿在阴影中,只露出小半张棱角锋利的下半张脸,他微垂着眼皮,一手插兜一手拿电话,声线薄冷:”车到了吗?“
“到了,早到了,就在Q大门口。对了,大少爷还有五小姐他们都回来了,您记得做好心理准备。”
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从来都不是燕图南。他这人说皮不皮,但跟乖也完全沾不上边,非要说的话,只能用疯来形容。
他不像大部分京圈太子那样吃喝玩乐地皮,甚至很多富二代的陋习他半点没有,成绩优异,智商超群,从小到大都是拔尖的存在,唯一不好的是,他喜欢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刺*激。
比如长板速降、徒手攀岩、跑酷、高山滑雪……
总之他喜欢玩命,可作为燕家孙子辈的小儿子,当年那完全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后面又被他妈离婚偷偷带出了国,找回来后真的就是被当成全家的命根子了。
反正就是他玩命,整个燕家都跟着他心惊肉跳,但又无可奈何。
车子进了燕家后山,又行驶了十分钟才到燕家庄园。
佣人拉开车门,胖管家手驻拐杖站在外面,身上穿着中式丝绸长衫,气质比一般的富商还威严持重,但面对下车的燕图南,脸上却全是慈爱的笑容:“小七爷,欢迎回家,大少爷二小姐五小姐还有姑爷们都到了,在客厅等您呢。”
燕图南冲他微一点头:“好的,陈伯。”
一行人进了庄园,刚到客厅外,果然先听见了五小姐愤怒的声音:“商明邱谁让你放人的啊,他偷了小七的戒指,我还不能关他个三两天吗?二姐你别拉我!商明邱别跟我提什么路家,我管他是谁!你出去打听打听,姑奶奶这些年怕过谁!”
“小五,你别怪明邱了,商家跟路家沾亲带故的,撕破脸了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