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少年头发凌乱,他刚将脑袋从领口里伸出来,手上还在拉裤链。
他长的很可爱,是时下很讨喜的小奶狗长相,嘴巴还甜,晚上直播总有富婆小姐姐给他打赏。
是季阳。
郁白初读大学是四人寝,虽然上辈子几乎没回过宿舍,但对宿舍三人有点印象,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季阳。
季阳出身不好,但跟他一样学舞蹈,后来又跟他一样进入娱乐圈。不过季阳运气比自己好很多,郁白初看向寝室里面,书桌的椅子被拉开,上面坐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另一名男生——路夕。
在季阳进入娱乐圈后,路夕玩命似的给他砸钱,砸到最后他的富豪爸妈直接冻结他名下资产,将他赶出家门,他转头就向银行借贷白手起家,又继续给季阳砸钱。
虽然两人从未公开,但这明目张胆的偏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哇哦,你还带男朋友回来了?没听你提过啊,看起来年纪还挺小,不错哦,真帅!我还以为你喜欢成熟款呢,原来你喜欢弟弟啊?“季阳是很自来熟的性格,热情,开朗,阳光。
“不是。”郁白初怕少年误会自己居心不良,赶紧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弟弟,跟家里吵架了,过来住两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季阳热情地把两个人拉进来,拧开可乐递过去,然后跟他干杯,“欢迎回家,住一个宿舍就是家人,你弟就是我们弟,所以咱弟怎么称呼?”
“……”
郁白初沉默地看了眼身后的少年,才想起自己忘了问。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都失忆了怎么可能会记得名字?
编了个道:“郁息。”
季阳惊喜地扭头,兴奋地对桌前摆弄电脑的路夕说:“他跟你的名字有点像!”
“嗯。”
路夕头都没抬,只敷衍地发了个简单的鼻音。
”他性格就这样,你们别介意。“季阳弯着眼睛,挡住路夕那张臭脸。
郁白初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
毕竟,”好事“被打扰换了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郁白初有床褥,但俩学期过去,早不知道落多少灰了。他找出新被褥,但娇生惯养的他显然不会弄,忙的满头大汗,最后还是季阳帮他铺好的。
铺完被子,季阳又热心肠地带着郁白初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寝室里,就只剩下少年跟路夕。
房门关上那一刻,路夕敲击键盘的手指就停了,他回头,刚好跟靠在窗边的冶丽少年,对上了视线。
原本沉默寡言、人畜无害的少年,此时眼里哪儿还有半分温顺乖巧。
那眼神,简直比商场里身经百战的老油条还复杂莫测,充满了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以及对敌人的打量与审视。
路夕被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可这人明显还是个高中生,怎么会给人这么可怕的感觉?
阳光寸寸上移,寝室的温度却似乎在下降。
“路少,你男朋友知道你身价过亿,却还在这儿陪他吃泡面吗?”
路夕看了眼桌上的泡面,冷嗤道:”那你男朋友知道你装乖吗?“
一个装穷,一个装乖。
然后两个骗子撞在了一块儿。
燕图南微怔了下,这本是一句挑衅的话,但路夕却发现自己说完后,这人好像并不恼火,反而眼底多了点愉悦,连带着刚刚的压迫感都没有了。
他笑着说:“我男朋友喜欢,你管得着?”
路夕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好像明白他为什么高兴了,因为自己说郁白初是他男朋友。
……这绝对不是郁白初弟弟。
也不知道那个傻白甜的郁少爷,是从哪里捡回来个惦记他身子的豺狼虎豹,引狼入室还不自知。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在寝室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宣告结束。
“我跟白初买了午餐,你俩看看喜欢哪个?郁息能吃辣吗?学长他吃,你要是不吃我就把那份酸辣粉给他了。”
路夕今年大四,高他们两届,所以季阳喊他学长。
燕图南闻言,第一时间看向郁白初,见他对着那碗酸辣粉皱眉,便回答道:“不吃。”
“行。”
季阳把小馄饨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把酸辣粉端给电脑桌前的路夕,顺手拿走他椅背上的T恤衫,扔进了自己桶里。
郁白初则在听完燕图南说不吃辣后,将自己面前没加辣椒的馄饨,放了过去,轻声跟他商量:“这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你这几天就跟我睡,好不好?”
燕图南小他几岁,看样子才高三,又失忆了,所以郁白初真的带入了哥哥的角色。
不自觉的,语气里就多出包容跟宠溺来。
燕图南心思细腻,怎会看不出其中门道?于是更加不敢露馅了,乖巧温顺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