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容……”米绒的画架正好放在时容的旁边,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喊了时容一句。
时容心里早已有了个草图,他简单勾勒几笔确定了位置,便换了画笔沾了些颜料,开始上色晕染。
时容这副旁若无人的态度令米绒咬紧了嘴唇,他反射性地想找宋嘉,却突然想起宋嘉与他之间隔了好几个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稍稍提高了声音,再喊了一句:“时容……”
时容手中的画笔灵巧地在画布上大片铺色,神情极其专注,漂亮的眼中闪着亮光,侧颜精致到不可思议。
米绒自认是个好脾气的,这么多年来一直与人为善。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时容,为什么时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他?
未免也太过小气了。
如果不是为了感谢那个男人……
米绒想到在豪庭会所默默付了账,帮他解围的那个英俊男人,脸突然一红。
宋嘉调侃的声音浮现在脑海:“默默地帮我们解了围,却不留姓名。小米,这个傅之京也太绅士了吧?你说,他会不会……喜欢你啊?”
“怎么可能?小嘉,不要乱说。说不定他是看在时容的份上才帮了我们……而且,那次我不小心撞进他的怀里,他还把我推倒了……”
“那可不一定。你那次撞进他怀里太快,说不定他根本没看清是你,才把你甩开了。时容那么讨厌我们,怎么可能让他给我们结账?所以,他八成是对你有意思……嘿嘿嘿。”
想到了那个男人通身高贵的气质、俊美至极的面容,和对时容温柔体贴的态度……米绒有些恍惚。
傅之京究竟和时容是什么关系?在豪庭会所又为什么给他结账?难不成,真如宋嘉所说,傅之京他,是对他有那种意思吗……
想到这里,米绒鼓起勇气,轻轻推了推时容:“时容……”
“啪”的一声,画笔重重打在了米绒的手背,与此同时,他的脸上、身上也被甩满了颜料,看上去格外滑稽。
瞬间,米绒便分外委屈地红了眼眶。
时容厌恶地盯着米绒,声音极冷:“米饭,难道你的家人没教过你,不要随意打扰别人做事吗?”
米绒哽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很快,他便挤出泪来:“我不叫米饭……而且,我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说……”
时容并不关心他到底叫什么,对米绒口中那“重要的事”也并不感兴趣。他用纸巾将画笔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眼也不抬:“安静,闭嘴。”
米绒被时容的动作刺激到,一冲动,直接道:“哪怕这件事,是和傅之京有关,你也不想听吗?”
在画布上晕色的画笔一抖,僵硬地止住。时容沉下眼,缓缓扭过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般,阴森森的:“你说什么?”
什么事情和傅之京有关?米绒又怎么可能接触到傅之京?手中笔已经在颤抖,时容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内心的焦灼、愤怒却根本无法抑制。
他盯紧了米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什么事情?”
米绒看到时容这般失态的模样,心里竟有些痛快。刚刚时容不还一脸傲慢地让他闭嘴吗?怎么现在又这么着急了?
他羞涩地垂下眼,没有细说:“他帮了我……我想亲自感谢一下他。”
脑中一阵嗡鸣,时容瞳孔微微睁大,没有了反应。不论发生了任何事,傅之京都会和他细说,从来不会隐瞒他。可是米饭口中的事,傅之京却并没有和他提过……
时容脑中想过无数可能性,很快又被自己否决。傅之京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个米饭,又怎么可能会去帮这个米饭?而且,他不信傅之京会为此而隐瞒他……
他相信傅之京。
他只信傅之京。
时容继续抬起笔,在画布上绘画。米饭说的是真是假,见到傅之京自然会得出结论,他没必要为此而心神不宁。
米绒见时容很快再次将他忽视,声音急促道:“时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他帮了我,我是一定要向他道谢的,你明白吗?”
“你想向他道谢,为什么要和我说?”时容放下笔,清冷的目光像是能直接看穿米绒的心底深处:“米饭,收起你的小心思。”
米绒被时容的眼神惊吓到,愣在了原地,喏喏不语。
时容心中却不像面上那么平静,思绪复杂如缠绕的毛线团,难以理清。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时容将所有的心神沉浸在画中。
他画得已然忘神,将心里浓烈的感情倾注于笔下,眼睛能看的到的地方,唯有眼前逐渐成型的画作。
直到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状态:“乖乖,这都几点了?你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