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硬硬的小东西落了她满怀。定睛一看,是一个个沾血的证件。
一模一样的证件,包着皮质的外壳,翻开来,每一张都无一例外地被血浸透了,名字和照片都看不清楚,只有下方的印章完好无损,写着——特勤局调查员。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林恒的时候,林恒用来证明身份的证件!
本该是绝密的证件,就这样一个个地摆在她面前,堆在柜子里,像小山似的,数也数不清……每一张证件的编号都一模一样,证明着它们是林恒在时空中不断回溯的后遗症。
林恒就在一扇门之隔的厨房,她不敢久待,把证件塞回柜子之后,就匆匆地回到了房间里。
回去之前,她趴在门上看了一下厨房——林恒和谢双安都还在忙碌。
她松了口气,关上门,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踩进了一摊水里。
顺着水迹望去,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倒了下来,水杯里的水顺着床头柜往下流。
水杯里,一个挤满了杯子的透明软体生物,正可怜巴巴又无辜地看着她。
“!”楚娇娇把它从杯子里倒了出来,“你怎么又长大了?”
小章鱼的触手无助而可怜地挥动着,因为实在太大,把杯子都塞得满满当当,被拔出来的时候,发出了“啵”地一声。
趁着她收拾桌子的功夫,小章鱼慢吞吞地爬上了她的手臂。
她也没太在意,直到湿润的触手慢慢地划过肩膀,才感觉到一点儿后知后觉的毛骨悚然。
章鱼触手……她眨了眨眼,迟钝地回想起昨晚从神庭天花板上延伸下来的,数也数不清的触腕。
她用两个手指捻起小章鱼,接了盆水把它放进卫生间,无视了小章鱼可怜巴巴的眼神,关上门。
地面上的水流得到处都是,连床单都被打湿了。两个娃娃在嘿咻嘿咻地换床单,她也想去搭一把手,刚弯下腰,膝弯骤然一颤,面朝下摔在床上。
“娇娇?”
“……”她穿着黑色的粗布吊带裙,膝盖一下撞在床沿,有些发红。但她完全顾不得这些,鼻腔里哼出一声细弱而急促的叫声。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顺着膝盖爬了上来。柔软、湿润、冰冷而滑腻。
她骤然失声,睁大了眼睛,纤细指节抓紧了身下的被褥,因为太用力,指尖泛着一点儿白,指节却微微泛红。
带着吸盘的触腕在蠕动。小小的吸盘在娇嫩肌肤上一张一缩,白皙腿肉上留下一道水痕。腿肉颤巍巍的,像是一只可怜的蚌,只能可怜兮兮翕动。
楚娇娇抿着唇,伸手去揪那东西。
可是她还没揪住它,门忽然被敲了敲,从外面推开了。
楚娇娇慌乱地看过去——林恒在门口,似乎是想喊她吃饭,看到屋里的场景,也一下愣住了。
“呜……”她侧着头,有些慌张,趴在床上,一点儿细瘦指尖用别别扭扭的姿势,陷在黑色的裙子之中。
看到他,眼睛立刻就红了。眼尾湿润,蒙着一团雾气,像是被欺负哭了似的,眼泪含在眼眶里,鼻腔里闷着脆弱可怜的哼声。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小东西又往前爬了不少。
她不得不用指尖压着那东西,嘴巴里哼了一声,喊人:“林恒……你、你过来帮帮我呀。”
小章鱼好像能听懂人说话似的,在她开口求助的时候,不满地伸出细小的牙齿,咬住了她的软肉。楚娇娇“啊呜”一声,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林恒走了过来,停在了床前,垂眼看着她,呼吸略微急促。
“帮你什么?”
“你帮我拿出去……呜。”她另外一只手抓住被子,指尖深深地陷了进去。
林恒顿了顿,顺从地俯下身来,带着薄薄茧子的指尖摸索到了水迹。
楚娇娇蹬了蹬腿,粉色的膝弯发着抖,漂亮的眼睛都要包不住眼泪了。
指尖捏住了软体动物。
楚娇娇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听到身后的人说:“娇娇。”
“唔?”
林恒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其中还有些扭曲的变调,语气却又显得如此平静,好像一切沙哑和扭曲不过是她的错觉:“今天你和神父说了什么?”
楚娇娇“呜”了一声。
不是、不是说不问的吗?
还以为是真的不在意呢……难道只是假装不在意吗?
那只手捏住了软体生物,在跟它较劲。吸盘牢牢地裹住她,楚娇娇趴在床上,躲也躲不过,反倒被林恒按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