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昨天才受了伤,睡得久些也有利于身体恢复。
楚娇娇点点头,桌上放在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和一个三明治,这组合有些奇怪,但海鲜粥还是如昨天一般鲜美得能让人吃掉舌头。
楚娇娇把粥喝了一半,再舀起一勺,忽然发现白瓷的勺子里,静静地躺着一节章鱼触腕。
她眉头一跳,莫名地想起昨夜的梦来,把勺子里的章鱼触腕倒回碗里,重新舀了一勺。
“……待会儿我开车带你们去山路那边,拖车师傅都已经联系好了,中午他会在车边等我们一起出去。”
林恒把拖车师傅的电话给了谢双安,谢双安点点头道:“谢谢你,林先生,昨天和今天这段时间的餐费,还有昨晚的住宿费我们会付给你的。”
“一点小事而已。”林恒摇头,温声道。
谢双安自然不肯凭白无故欠他的人情,争着要还,林恒也不愿意收,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推拒了好几下,楚娇娇就在旁边一边喝粥一边看着。
忽然,她送进嘴里的勺子一顿。
一根章鱼的触须抵到了她的上颚,柔韧的躯体似乎被煮得软烂了,和梦中的触感并不一样,却细细地扫弄着上颚,带来诡异的战栗。
她乌黑的眼睫颤了颤。
是、是错觉吗……
感觉好像……那根触须在她的嘴里活了过来。
她快速地扯了一张纸,把嘴里的东西吐在纸上,扔进垃圾桶里。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身旁的两人:“怎么了?”
她蹙着眉。想了想,苦着脸说:“吃到了一块姜片。”
谢双安愣了一下,转身过来,一手撑着餐桌,另一只手贴住她的下巴和唇瓣:“辣到了?”
楚娇娇摇摇头。
身侧,林恒垂下眼,不经意般扫了一眼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纸团的垃圾桶。
纸团包得不严实,散开来,白色的中间躺着的不是什么黄色的姜片,而是一节血红偏黑色的章鱼触腕。
“来,喝点水。”林恒耳边响起谢双安的声音。
垃圾里,那一节本该被煮得烂熟——不。他从来没有在海鲜粥里放过章鱼,应该是,本不该出现在海鲜粥里的小触腕,忽然在他的注视下,蠕动着身躯,藏进了纸团深处,消失不见了。
林恒却并不很惊讶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沉了沉,面无表情地踢了一脚,把垃圾桶踢远了些。
吃过早饭,马上都要十一点了。昨天停车的山路从这里过去要一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不能再等,楚娇娇才回房叫醒了安安。
其实他们昨天睡得并不晚,满打满算,安安也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即使不是急着走也得叫醒人瞧一瞧。
楚娇娇担心她是发烧了,但回到床边,才发现她面色红润,嘴角挂着微笑,睡得惬意极了。
摸了摸额头——也没有发烧。
“安安、安安。”她推了推她,“起床啦。”
安安翻了个身。她咂咂嘴,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楚娇娇只以为是梦话,没有听清楚。
“快醒醒,我们要走啦。”
安安被她摇醒了,一脸半睡半醒的混沌表情,嘴里喃喃着道:
“走?不……不走了……我不走……”
“安安?快起来了,我们昨天说好的要先离开这里啊。”
“不、不不不……不离开……不走……”安安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从那笑容中透出某种诡异的满足和快乐,“我喜欢这里……我要、留在这里……”
“……”楚娇娇察觉到了不对劲,“安安?”
忽然,安安猛地拉住了她的手,往下一拽!少女的面容一瞬间在她的眼前放大,安安看着她,接着喃喃自语: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我喜欢这里。”她嘻嘻笑着,问楚娇娇,“这里风景这么好,你不喜欢这里吗?娇娇?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楚娇娇一时竟挣脱不开她的手,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了昨天,谢双安说要离开时,安安一反常态地拒绝了他,说想要留下。
“这里风景那么美……海鲜又那么好吃……你不喜欢这里吗?”安安连连追问。
“等等、你先……你先放开我!”楚娇娇用尽全身力气,反而带着她一起向后摔在了地上——即使是这样,都没有挣脱开安安紧紧攥住她的手。
“安安!你醒一醒!”安安骑在她身上,楚娇娇只能大声的呼号,“你是在做梦吗?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原本不停地询问着她的安安,似乎又被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我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