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再次恢复清醒后,楚娇娇首先听到了身旁传来的交谈声。
“发病……又……手术……”
“我们早就说过要做手术了……都怪那个不负责任的医生……”
那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楚娇娇听了一会儿,终于听清楚了。说话的人是楚父和楚母,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是医生。
“是的,是的。”
“您女儿的各项指标都很合适。等她醒来就可以手术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顿了顿。
“这个要看楚小姐的情况。手术这边随时都能做,就怕楚小姐今天情绪不稳定,还会再次发病。”
楚父急切地问:“那怎么办?!”
“这手术随时都能做。”医生耐心又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您放心把病人交给我们就行。”
“让我们怎么放心?”楚母立刻急切地说,“我们可是听说你们医院的医生专业又尽责才把女儿送来的,结果呢——我们交了那么多钱,你们就把我女儿交给一个庸医!庸医也就算了,他还打人!”
“你看看,你看看——”
“女士您先别急。”医生耐心地安抚她,“封欲医生已经被安保科的人叫去问话了,我们一定会给两位一个交代的,您放心。还有您女儿,她现在已经转到了我这里,以后不会再由封欲医生负责了,你们说的手术和治疗方案,我都会考虑。”
楚娇娇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听到楚父说:“考虑什么考虑!都这么久了,还考虑什么!”
“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来送她做手术的,无论你们怎么说,今天一定要把我女儿的手术做好!”
她心说不好,紧接着,那医生便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楚父楚母态度坚决还是因为封欲伤了人,医院也自觉对不起楚父楚母,他十分顺从地说:“这手术不难,您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今天我们就是加个班也给您女儿把手术做好。”
楚父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医生走过来,看了一眼床头连着的机器,又看楚娇娇还昏睡着,有些奇怪地发了一声,从胸口袋子里掏出手电筒,扒开楚娇娇的眼皮往里照。
楚娇娇终于装睡不下去了,刚张开眼,医生朝外唤道:“醒了。”
“你们……”她挣了挣,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严严实实地被捆在床上,“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她周围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有楚父楚母,有医生也有护士,却都对她的挣扎和惊慌视若无睹,几个护工跑上来,确认了她身上的束缚带十分稳固后推着她的病床往外走。
“放开我!”楚娇娇大喊,却根本没有人理会她,一路被推出了病房,她不断呼救,走廊路过的人也并不少,有医生有护士也有病人和家属,却都对她的挣扎视而不见。
“救命!”她的手还有小幅度的活动空间,抓住了一个路过的病人家属,“救命,他们要逼我做手术,我不是自愿的!能帮我、帮我报警吗,我不是自愿的!”
家属却扯开她的手,随口朝旁边的人道:“又一个发病的。”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
病床下的滚轮咕噜噜地响着,最后被推上了五楼。
“手术室”的大门合上,断绝了她最后的希望。
楚娇娇完全挣扎不得,只能绝望地看着大门合拢,身前盖下一片阴影,医生已经换上了手术费,带着蓝色的橡胶手套,他连口罩都没带,随手给锥子消了毒,走过来。
阴影如同一条巨兽,缓慢地,随着他的脚步长大了深渊巨口,楚娇娇在床上动弹不得,清晰地闻到了缓慢逼近的消毒水的味道,夹杂着血腥味,恍若死亡的阴影覆盖而上。
眼皮被粗暴地翻开,尖锐的锥子抵着她的眼眶,医生的眼神漫不经心,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角度。
生理性的眼泪像断了线一般落下,眼角的余光,却仍能瞧见寒光熠熠的锥尖。
死亡的阴影覆盖而下,近在咫尺。
她从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但在这一刻,楚娇娇清楚地意识到,她要死了。或者是变成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尖锐的疼痛缓慢刮过脆弱眼球,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没有人理会。
“咚咚咚。”
紧接着,见门里没有回应,外面的人突然开始砸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