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娇被迫仰着脸,在亲吻中,迷迷糊糊地想:
晚上的封欲,对白天的封欲的态度好奇怪。
他难道不喜欢那个自己吗?可是为什么呢?
人会讨厌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吗?
她感觉自己好似抓住了什么关键的要点,却又不甚明晰。
唇瓣忽然又被咬了一下:“呜!”
封欲咬人时绝不留情,很快,唇瓣上就留下了淡淡的牙印。但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冰冷的舌顺着齿缝伸进来,像某种冷血的兽一样舔舐她的上颚,她呜呜地叫了几声,想把他推出去。
舌尖却被毫不留情地卷住了,涎水顺着舌尖滑落,带着她吞咽不及的液体,只能狼狈地吞咽,无法控制地发出咕嘟的声音。
楚娇娇的脸瞬间红了。吞咽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但更多的水液还是顺着形状优美的下颚往下滴落,砸在地面,发出“啪嗒”一声脆响。
“又爱骗人又爱咬人的笨蛋。”封欲的声音也是含含糊糊的,她的唇珠被他抿在唇间,细细地数落。
但是,他是愿意被这个笨蛋骗的。
就像这样,耳边清晰地回响着她的呜咽和啧啧的水声,心脏酸涩,唇齿依偎时,柔软触感传来的酥麻感觉令人头晕目眩。
又或者不仅止于此,她的涎液是甘甜的,又是温热的,顺着喉管滑进胃里。蜜液滑进胃里,就让肚子烧了起来;甘美的滋味顺着神经传上大脑,就让脑袋眩晕;顺着脊骨滑落尾椎,就长出尾巴来,摇摇晃晃。
她的两腮都烧红了,鸦羽般的眼睫被泪水沾湿,沉重得抬不起来,好半晌,才费力地抬起来,用蕴着水的双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何,那朦胧的一眼竟让他感到一股窜上脊椎的颤栗兴奋。封欲顿了顿,勉强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因为取悦到她而兴奋。
“呜……疼。”她忽然说,小声地呵气,委委屈屈地撤开了一点,嘴角被他咬过的唇瓣嘟起,一个牙印在蔷薇色的唇瓣上很明显。“被你咬破了……”
封欲微凉的舌尖舔舐过伤口,声音微哑:“小骗子。”又在这里骗他呢,脸上的心虚都掩饰不住了。
楚娇娇呜了一声:“不是骗子……”她分开唇又抿起,抓着封欲的手摸上去。
“是真的痛……”
其实只是有点肿而已,封欲自己咬的,用了多大的力、伤口是什么样的,他心里清楚得很。
更何况,就算真的破了,又能怎么样?
指尖在柔软得堪称滑腻的唇瓣上摩挲,他舌尖抵着上颚,犬齿刺破了舌尖,尖锐的疼痛刺进脑海。视线落在那个柔软唇瓣的牙印上,无光的眼瞳沉沉地看着她唇上的齿痕——他今晚,还没见过血呢。
这给他一种无端的冲动,想含进口中,舔舐厮磨,刺破后,将唇瓣上的血吞进肚子里。
是不是她的血也像她的口水那样甜蜜、令人沉醉和快乐?
楚娇娇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她心虚了。她确实是骗他的。之前她就用这种办法骗过傅云眉……呜,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却见封欲顿了顿。他忽然低下头来,伸出冰冷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她的伤口——就像她之前做的那样,像大猫爱怜地舔舐小猫的绒毛。
——因为他是愿意被这个笨蛋骗的。如果这能取悦她的话。
楚娇娇眨了眨眼,趁机问:“封欲。”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白天的自己?”
封欲垂着纤长的眼睫,专心地舔舐着她的伤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含糊不清,懒洋洋地道:
“你就当他是我的另一部分好了。”
“嗯?”
封欲扯着嘴角,非常凶残地笑了笑:“如果不是那个家伙守着白天,这个医院里的人早被我杀光了,你也不用在这个医院担惊受怕了。”
楚娇娇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白天善良温柔的医生,晚上的杀人魔,都是同一个人,都是他。封欲说的不用担惊受怕,则指的是额叶切除手术这件事……
晚上的封欲之前就说过,杀光医院的医护就不会有人再做这个手术,相比起白天近乎天真地提出要举报手术的另一个封欲……显然一个更粗暴一个更温和。
白天的封欲,是灵魂中更温和的一面;晚上的封欲则是更残暴的一面。
白天的封欲并不知道晚上的自己,晚上的封欲却明显清楚白天的自己做了什么,甚至能以鬼魂的形式出现在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