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沈棠依翻着演员表,一遍遍查询,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英文名——“Kerwin”。
有一只柔和的眼睛的人。
她持续关注着靳向晚,关注他参演的一部又一部作品。
他会在戏里熟练和女人调情,也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反派,总之陌生得让沈棠依难以认出。
这一次,是她成为了他的观众。
淹没在众多喜欢他的一群粉丝里,淹没在几千万人海中,悄无声息,掀不起一丝波澜。
在靳向晚看不到的地方,她第一次抬头找寻了他。
也是这个时候,沈棠依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她无法再忽视靳向晚在她心中的分量。
如果说曾经的暗恋是儿戏,那么现在这种钻心的思念又是怎样产生的。
是爱情吗?
她又想起那个约定了,明年的四月将是赴约的日子。
沈棠依高考结束后交了满意的答卷同时,也在厚厚的草稿本里写下了《槐序失约》。
那不是事后的忏悔录,而是十八岁沈棠依的预谋。
最后她选择当了演员,去追寻靳向晚的脚步。
她要将自己活成他,哪怕占不到那样的高度,也希望在某个角落可以有一瞬间的感同身受。
有时候,沈棠依真的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但最有趣的事情并不是追寻靳向晚。
沈棠依当演员后,感受最深刻的是观众的目光。
当他们的欣赏不放在自己身上,而是放在被演绎出来的角色身上,沈棠依格外觉得有成就感。
她找到了当初在舞台上渴望展现自己的那个小姑娘了,只不过她更加明白了表演更适合自己的方式。
而对她来说,这确实是一件真正有趣的事。
“很可惜。”这是靳向晚作出的评价。
沈棠依也不恼,环过他的脖颈等着下一步。
“因为我?”他故作轻松,试探性问了一句。
沈棠依愣了片刻,她松开靳向晚,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她疑惑地看着靳向晚,突然想笑,并不着急否定靳向晚,她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或许呢。”
于是沈棠依见靳向晚眉头越来越紧,看向自己的目光竟然还带了丝恨铁不成钢,她又歪了歪头,“怎么了?”
“我以为你是个……”靳向晚顿了顿,似乎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心目中的沈棠依,“很专一并且坚持的人。”
“在情感方面确实如此。”沈棠依眨眨眼,意味深刻地看向靳向晚。
“傻子。”靳向晚不经意轻声无奈地骂了一句,他别过脸,如果沈棠依不注意听还听不清这句。
“你骂我?”沈棠依不可置信地看他。
靳向晚摇摇头,“睡吧。”他起身就要离开了。
“靳向晚!”沈棠依喊住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靳向晚,“你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大胆,心跳依旧很快,等待着靳向晚的答案。
靳向晚转身闲散地靠在墙上,颀长的身型遮住门外刺眼明亮的灯光,阴影笼罩着地面一小片。
“亲自教你吻戏,顺手收了个学费罢了。”靳向晚半眯着眼笑笑,狭长的桃花眸眼尾上扬,长眉舒展,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接着他就看着女人不服气地从床上起身,一步步走向自己准备算账。
他也不躲,原地站着,只是笑看她。
“欺骗别人感情就这么好玩是吗?”沈棠依本身只是玩笑话,可她偏偏脑海里全是高中被靳向晚丢弃的回忆,委屈涌上心头,眼眶便开始泛红,声音也无意识地染上哭腔。
“记得几年前,我和你说过同样的话。”靳向晚不哄她,他依旧没有动,沉默着看沈棠依抹眼泪。
“那把吉他还喜欢吗?是我用人生第一个片酬买到的。”靳向晚继续说。
沈棠依哭得更厉害了。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把吉他,是一款巴玫木民谣吉他,几十万的价格当时把沈棠依吓得不轻。
而送礼物的人正是靳向晚。
他回来总共在家里呆了五个小时,期间家中来了很多陌生的外国人,他们交谈着。
靳向晚安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他没有催促什么,在徐珍女士口中得知沈棠依并不在家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好的阿姨,替我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靳向晚带着一群人离开的时候这么说道。
四月梅雨季,当天也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雨滴沾湿了少女的头发,紧贴脸颊。
清澈漆黑的眼眸盯着靳向晚的一举一动,小手扒着砖墙拐角,手心黏糊糊的全是灰尘混杂着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