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抓起大衣,拿上车钥匙,尹轩陌几乎本能地夺门而出。
红绿灯不知疲倦地来回交替着。
他有些烦躁地敲击着方向盘,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得慢。
半个小时后,黑色迈巴赫在桃江苑门口稳稳停下。
尹轩陌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快步往小区里走去。
这里他只来过一次,还是在他和沈诗奕结婚前,被长辈们逼着来帮她搬家。
时隔一年,没想到他又来了这里,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到了大厅门口,尹轩陌停下脚步,站在门禁前,给沈诗奕拨了电话。
沈诗奕正在家里看新闻,听见电话响起随意看了眼,停顿几秒后接起,声音淡淡的:“什么事?”
“我在你家楼下,”尹轩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一丝落寞,“能让我上去吗?”
沈诗奕惊讶一瞬,拒绝道:“我要睡了。”
说完犹豫两秒,问道:“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尹轩陌轻声道:“我有话对你说。”
沈诗奕的心里微微一动,低声道:“有什么话明天见面再说吧。”
“不会耽误你太久,”尹轩陌的语气急促了几分,“外面很冷,能让我上去吗?”
沈诗奕默默叹了口气,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双唇抿成一条线。
她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的夜色,北风呼啸着,把她原本寂静无波的一颗心吹得凌乱不堪。
许久后,她终于认命般地按下解锁键,开了门。
没过多久,尹轩陌出现在门口。
沈诗奕轻轻推开门,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尹轩陌抬脚进门,站在玄关那,细长的桃花眼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几天不见,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淡然,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左右她的情绪。
见他只看着自己不说话,沈诗奕问:“你想说什么,非要大半夜跑这一趟?”
尹轩陌的眼底一片幽深,沉默片刻,轻声道:“沈诗奕,我好像……”
“真的喜欢上你了。”
沈诗奕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讶,心脏跳乱了节奏,让她的大脑也跟着乱了几分。
她抿着唇,静静地听着他的话。
也许是等这句话等得太久,她的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欢欣雀跃,只剩下疲惫。
尹轩陌向前一步,离她更近了些,柔声道:“诗奕,我喜欢你,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虽然不是有意的,但确实伤害了你。”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去弥补你,好不好?”
沈诗奕的鼻头一阵发酸。
可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时机一过,便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义。
她轻轻眨眨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轻轻道:“尹轩陌,明天办完手续,我们就都自由了。”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现在还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曾无比渴望得到他的喜欢,为此她放下骄傲,只为了能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可无尽的冷漠和失望过后,她的心终于渐渐封锁,曾经的渴望也不再热烈。
沈诗奕的话让尹轩陌的心仿佛被生生割裂了一块。
他不肯置信地问:“你就真的,对我一点留恋没有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沈诗奕的眼角泛起雾气,他的质问让她无所适从,仿佛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被一一摊开,再也没有了逃避的余地。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是,我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开始。”
尹轩陌全身怔住。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心里反而闷得快要喘不过去来。
想起结婚之后自己对她的冷漠,想起他提出两年后分开的约定时,她故作淡定的表情。
原来那些时刻,她竟都是……在喜欢着他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伤害了她那么多。
那当初听说他追白思雨的时候呢,她又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尹轩陌不敢继续往下想,一桩桩一件件,突然如潮水般一股脑袭来,让他招架不住。
看着他失控崩溃的眼神,沈诗奕的心里却反而越发平静。
她轻笑一声道:“以前,我总是怕我的心思被你发现,怕你知道了会疏远我。”
“可有时候又难免好奇,如果你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她顿了顿,声音清澈道:“可是尹轩陌,现在我想放下了。”
“我不想再去猜测你的想法,也不想再在原地等着你,等你回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