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无波,心如止水,太难了啊!
即使顾修远真的不喜欢她,她当然也不是那种被亲了就要哭唧唧让对方负责的人。
她清楚地明白,倘若真要计较起来,她没有及时推开,也有错。
薛竹隐没有再去细细思量这个问题,心底却偷偷将亲吻视作令她昏头昏脑的洪水猛兽。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的脸还在她肩膀上亲昵地蹭,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用手肘撞他:“顾指挥使亲过多少姑娘?”
才会亲得如此行云流水,信手拈来。
话音一落,她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不仅声音软媚得像舞姬的腰肢,听起来反而像是在冲他撒娇,还显得她好像有多么在意顾修远有没有亲过别人似的。
她轻咳一声,低头捻着腰带,字斟句酌:“我当然并不是十分介意这件事,我只是觉得,你既然要改,是不是……以后就不应该和别人亲?”
顾修远肋下吃痛,心里却因为她的吃味,甜滋滋的,她的解释简直欲盖弥彰。
他收拢抱紧她的手臂,贴着她清瘦的脊背,好像这样两个人的心也会靠得更紧。
“没有,只有你一个。”顾修远顺着她的话轻声哄她,“只和你亲。”
薛竹隐脸红到了耳根,厉声训他:“谁要和你亲!你简直……简直不知羞耻!”
他怀里愈发热,像个炉子烘着自己,薛竹隐掰开他的手,挣脱他的怀抱。
又觉得这样气势不够,索性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他。
顾修远看着又羞又恼的竹隐,嘴角飞到了天上,她这么可爱,简直说什么都对,“好好好,我不知羞耻。”
“非但不知羞耻,你还不成体统、人面兽心、道貌岸然……唔!”
顾修远拉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她又跌坐在他腿上,他亲了又亲才放开。
“竹隐这张嘴忒厉害,我听着闹心,得想个法子封上。”他笑着说,她的腮帮子软得像糯米团子,顾修远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薛竹隐打掉他的手,瞪他一眼,站起来理了理袍子,一溜烟跑了。
刚出竹林,便撞上秋云,秋云行过礼,看看她又看看竹林,一脸担忧地悄声问她:“小姐没事吧?”
薛竹隐不明所以,茫然摇头。
秋云点了点自己的唇,又看向她。
薛竹隐想起刚刚在竹林,面色一赧,匆忙向尚翠轩快步走去。
铜镜前,薛竹隐不可思议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散乱,几缕碎发逸出,脸上布满潮红,一张嘴又红又肿,身上的袍子也皱巴巴的。
即使是薛竹隐未经历□□的人来看,也知道这幅样子俨然是刚偷情完跑出来的。
苍天!为什么顾修远没有告诉她!
薛竹隐生气地把铜镜盖到桌上,她平日里精心维持的体面荡然无存。
难怪刚刚一路走过来遇到的奴仆除行礼外不敢多看她一眼,此刻还不知在哪个角落议论她呢!
晚间在花厅用饭的时候,薛竹隐板着脸,她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抿好。
顾修远给她夹了块蜜藕,有意逗她:“傍晚的时候竹隐在竹林里骂得甚是好听,再骂一句听听?”
薛竹隐想到他在竹林里说的,这分明是要引她骂他,再“封住”她的嘴。
顾叔和秋云默契地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薛竹隐眼风带到两人,狠狠地瞪罪魁祸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顾修远被她瞪了,心满意足低头笑笑,听话地闭上嘴,又给她夹一块酱羊肉。
第43章 纲官
薛竹隐沐浴完出来, 顾修远已经盘腿坐在床上等她。
这是催她上床睡觉的意思。
顾修远嫌她睡得晚,说她这样下去容易短命,所以总是很早就催她睡觉。
他每日总是睡得很早, 起得也晚,明明他统帅步军司, 该比自己忙上许多才是, 但看他那个懒散的样子,大约也是不怎么管事的。
薛竹隐在桌上摊开纸笔,缓缓磨墨,今天傍晚被顾修远带歪了,一点正事没干,她要问问顾修远马纲是什么情况。
顾修远却不回答, 招手让她过去。
大约是顾修远觉得距离太远, 不好谈论,她顺从地走过去。
顾修远脊背微弯,手撑在膝头仰头看她,眼里的光芒灿若星辰,薛竹隐感知到他身上莫名的喜气, 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
他拉住薛竹隐的手,笑盈盈地说:“亲完再谈。”
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问他:“你说什么?”
顾修远颇有耐心地又重复一遍原话。
亲完……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