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是也喊我竹隐吗,你怎么叫着不觉得黏黏糊糊?”薛竹隐反驳。
“我和你是夫妻,是他和你的关系可以比的吗?我可以喊你竹隐,他不行!”顾修远理直气壮。
“还有,你也不许喊我的全名,要叫我修远或者夫君,这样听起来才顺耳。”
薛竹隐皱眉:“夫君听着才黏黏糊糊,整天夫君来竹隐去的,像什么话!再说了,要我不喊他表哥我还做得到,但我怎么能要求他喊我什么?”
虽有中表之亲和同窗之谊,但她对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他是君她是臣,她只能规劝太子,要求是万万不敢的。
“也行吧,那你亲我。”顾修远早知道她不会答应,慢悠悠地抛出心中的盘算。
“放肆!”薛竹隐面上发热,脸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恼,“你脑子里除了好色就没别的了吗?”
她在诚心和他谈条件,他却如此戏弄她。
她幼时曾撞见过爹娘在花园的亭子里亲得难舍难分,长公主看到她在花圃后睁大了眼睛看,随即把薛南萧推开匆匆离去。
薛南萧恼羞成怒,训了她大半个时辰,斥责她不好好在书斋念书,跑到花园贪玩。
自此薛竹隐心里对这件事产生了隐隐约约的抵触,她实在是不知道就两片嘴唇相碰而已,有什么好亲的。
唯一一次产生想亲的念头,大约是新婚夜一时被顾修远的皮囊所惑,再加上洞房的气氛到了,她做好了准备,觉得尚能忍受这件事。
但不过也就是觉得而已,顾修远行将靠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把他推开了。
眼下既是在大白天,又是在竹林里,他们刚刚还在谈正事,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风花雪月的好时机。顾修远还能理直气壮地让她亲他,不愧是顾修远。
她正胡思乱想着,不提防顾修远慢慢倾身靠近,薛竹隐慌神,下意识向后倾身。
倾到退无可退了,她霍地从石凳上站起,后退两步,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地问他:“你想干什么!”
顾修远在她坐过的石凳上坐下,仰头看她:“你也说我是个登徒子,我要是不好色,岂不是浪得虚名?”
……薛竹隐觉得他好像对登徒子这个身份耿耿于怀,她一定要和顾修远掰扯掰扯,让他认清这个事实。
“首先,我在表哥……太子面前说你是登徒子,背后议论人是非,确实不是君子行径,我向你道歉,望你能接受。”
“其次,说你是登徒子,我可没有胡乱造谣生事。你我初次见面,你就被一群歌女簇拥着,还吃她们喂过来的葡萄;你搭我马车那次,曼娘从楼上扔下你的袍子……虽说那是她刻意为之,但你经常出入这种地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不可能还是……清白之身吧?”
“原来竹隐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我了,”顾修远眼波流转,长睫微动,“我是不是清白之身,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要转移话题,”薛竹隐一身正气,正色道:“我想说的是,我说你是登徒子都是有根据的,我们做御史的可不会无凭无据地就去说一个人的坏话。”
她想了想,又安慰顾修远:“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改过的第一步是接受自己的错误,所以你要正视你是登徒子这件事情;第二步就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收敛自己的行为,正心诚意,修身养性,不要去招惹别的女子,对女子的招惹也要心如止水,不日你就能变成像表……太子那样的谦谦君子。”
“听着好啰嗦,我不改了,我就当一个登徒子。”顾修远双手抱臂,漫不经心看她,“亲不亲?”
薛竹隐万万想不到她说了半天的道理,顾修远会是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她把道理掰开揉碎了一一讲清楚,恨不得趴在他耳边让道理从他的耳朵进到脑袋。
“不行,我绝对不可以助纣为虐!”薛竹隐严词拒绝,她一向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隐隐有些嗔意,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一贯清冷的脸鲜活盎然。
顾修远突然觉得,让她天天训自己也挺好的,生气的时候脸上有表情,就像瓷娃娃有了生命似的,但那怒意又不足为惧,而且她又不会打他,就是打他他也能扛得住揍。
“你刚刚说,改过的第一步是正视自己是个登徒子。”顾修远唇角一勾,计上心来,“我现在已经接受这件事情了,对不对?”
“对。”
“第二步,克制自己的行为,对女子的招惹要心如止水。”顾修远抬眼看她,尽力遏制心底疯狂生长的欲念,面色平静,“你来招惹我,看看我能不能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