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一时心软,说道:“算了,都过去了,下不为例。”
三年前的灰心丧气,是非恩怨,早就随时间变得淡薄。既然说开了,她还是想把握当下,好好和顾修远过下去。
她又严肃地说:“但我们要从此事中吸取教训。既然我们都想和对方走下去,那就应该及时沟通,不应妄加揣测,意气用事。”
顾修远连连点头:“竹隐教训得是。”
转眼半个月过去,朝廷的命令下来,三路大军拔营归程。宁州太守不日即到任,薛竹隐卸下权知宁州太守的差遣,顾修远和高积云也卸下安抚使的差遣,回京归位。
大营的饭堂内,顾修远和薛竹隐刻意拉开一丈的距离,一前一后走进饭堂。
见空无一人,薛竹隐奇道:“今日不是饯别宴吗?怎么他们都没来?”
顾修远见四下无人,要去拉薛竹隐的手,被她躲开。
他又去拉她的袖子,撒娇道:“就拉拉手,我保证,什么也不干。”
薛竹隐皱了皱眉,语气轻快:“你最近愈发放肆。”
却并未再抗拒他伸过来的手。
顾修远心满意足地与她十指紧扣,趁她不注意,又在她嘴角飞快地点一下。
薛竹隐:“你……”
桌底下传来“噗嗤”一声笑,顾修远警觉地把薛竹隐护在身后,一双鹰眼锐利地盯着桌底。
桌底气息杂乱,不止一个人。
第95章
薛竹隐躲在顾修远的后头, 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见顾修远神色轻松,并不动作, 心底有些诧异。
顾修远伸出手指头,开始计数, 一, 二,三,四,五……
陈迈从桌子底下滚了出来,头发上沾了些桌底的灰尘,衣角上还有两个脚印。他趴在地上,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和他们打招呼:“顾大哥,竹隐姐。”
说完,他又背过身子,对着桌底嚷嚷:“你怎么一直挤我?”
薛竹隐心底吃惊,桌子底下竟不止小迈一个人?
被小迈撞见已经够尴尬, 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走了。顾修远就知道她想跑,含笑看着她,牢牢地攥住她的手。
桌底又滚出来高积云, 他活动活动自己的筋骨, 抱怨道:“这底下可真够窄的。”
他狡黠地看着顾修远和薛竹隐紧紧交握的手,崇拜地看向顾修远:“我大哥真能耐, 说和好就和好!”
顾修远克制地压住自己的嘴角, 云淡风轻地说道:“她主动的。”
薛竹隐不满地用指甲抠了抠他的手背,完蛋!高积云向来是个嘴快的, 他都知道了,那岂不是剩下的人都知道了?
她安慰自己,大齐律法只说军中主帅和监军不可有亲缘关系,她如今和顾修远还是和离的前夫妻,算不得违背律法。
果然,温峰,高辰,何许和马澳迫不及待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马澳迫不及待地问道:“和好是什么意思?安抚使和薛大人以前就认识吗?”
薛竹隐低头,只当没听见,顾修远笑着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高辰拍了拍头发上的灰,朝何许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得意洋洋地说道:“二十两银子拿来,我就说他们肯定猫腻!”
高积云看傻子似的看着何许,尽情地嘲笑:“我前几日便看见薛大人在校场的牌牌后亲安抚使,高辰一直让我瞒着你,也就你个榆木疙瘩,到现在也没看出来!”
薛竹隐低着头,耳后一片薄红,嵌入他手背的指甲又用力几分。
还不是他说周围绝对没人,还说什么都一日没亲了,难道她就不想吗,还死皮赖脸地俯身下来要她主动亲他……
陈迈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坐我对面,每顿饭都要偷偷在桌底下牵手!”
温峰醒悟过来:“怪不得安抚使改左手用筷子了,我还以为是他的右手受伤了呢!”
高积云作为当年的见证人,热心地给大家普及他俩的陈年旧瓜,末了还不忘冲陈迈扬眉示威:“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还是我和顾大哥关系更好!”
看他们聊得火热,把她和顾修远的老底差不多都揭完了,还拼凑出了她和顾修远这些天来在营帐以外有些逾矩的举动。
感情顾修远每次信誓旦旦地说没人没人,背后都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俩。
很难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薛竹隐实在是没法再在这待下去了,奈何挣不开顾修远的手。她只能挪到顾修远背后,他的身形高大颀长,正可掩住自己。
他看着倒是挺享受,时不时还点评纠正几句,不忘强调:她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