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穿着文士袍在这东宫行走的女子,除了那位清冷端严的薛侍御, 还会有谁?
薛侍御和顾指挥使吵架失和的传闻前几日才被当成笑话传遍东宫,今日就看到他们在此地密会。
没想到死板严肃的薛侍御竟然也会和指挥使来这种地方寻欢……
等等,他现在好像不该想这些……
侍卫长面如土色, 恨不得把门关回去:“小的不知指挥使也在此地, 冲撞了顾指挥使和……,小的这就滚!”
顾修远冷哼一声:“趁我还没记住你的脸之前, 赶紧滚!”
门外的侍卫不明所以, 只看到头儿突然萎顿如鼠,着急地提醒:“头儿, 信号……!”
秋云瞟那个侍卫一眼,又开始低声啜泣,口中喃喃:“这下好了,大人定要训我……”
侍卫长艰难地向香辰殿的二楼看去,明媚的日光照在琉璃瓦上,晃他的眼睛。
两位贵人都在这里,他要是当着他们的面去搜查,一则是对他们的不敬,要是他们发怒,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二则暴露东宫的秘密,太子定不会轻饶自己。
可是要是二楼那位出了什么事,他就是家里有百来口人也不够砍的。
僵持之下,侍卫长握住宫门上的铜环,进退两难。
顾修远闻到薛竹隐脖子上萦绕的淡香,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将她拢得更紧些。
他不露痕迹地瞟侍卫长一眼,伸手在胸前清瘦的脊背上轻拍,细语哄她:“莫怕,听顾郎放烟花给你看。”
顾修远从袖中掏出一把响箭,漫不经心地朝天上射了一箭,鸣镝的尾端塞了火药,破风而上,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小簇的烟花在空中爆开。
侍卫长看呆了:“那不是……”
那不是刚刚发出的信号吗?
顾修远把玩着手上那把响箭:“在香辰殿西边的墙上看见的,方才她闹着要听,我就射了一箭。怎么,你们以为我是刺客?”
薛侍御闹着要听,所以顾指挥使就放响箭兴师动众……
敢情他是跑这个地方烽火戏诸侯来了?
侍卫长当即下跪请罪:“当然不敢,既是如此,小的不敢叨扰,这就退下。”
“滚吧。”顾修远的声音毫无情感。
侍卫长膝行到宫门外,贴心地把门为他们关好,看到脸上还挂着泪的秋云,语气埋怨:“秋云姑娘,下次记得说清楚一点。”
秋云止住眼泪,不敢露出疑惑。
怎么了?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吗?姑爷只是让她拖住这些人啊。
门外动静停下之后,薛竹隐一把推开顾修远,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刚刚顾修远抱她抱得太紧,她快憋死了。
嘴巴上黏黏糊糊,她有点难受,掏出帕子帕子擦掉唇上的口脂,看到顾修远脖子上的吻痕,想到刚刚踮着脚在他脖子上胡乱地亲,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血脉的跳动。
他的鬓发散乱,是他半蹲在她面前让她揉乱的。
薛竹隐不自在地挪开眼神,把帕子递过去:“你要不要擦一下?刚刚是出于权宜之计,我不是要故意占你便宜的,对不住。”
“没事。”顾修远的声音闷闷的,接过帕子在脖子上胡乱抹了一下。
薛竹隐抬头看去,他擦得太敷衍,非但没有擦干净,口脂印还在他皮肤上晕开,她嫌弃地接过帕子,抬手去擦。
顾修远愣住,衣袖随她抬手的动作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日光照得她的脸暖如白玉,因为仰头,一排羽睫分外鲜明。
脚下的杂草有膝盖高,覆盖了庭院的一大片,蛐蛐儿沐浴着阳光,很愉快地在草丛里蹦来蹦去,喓喓鸣叫。
他不敢乱动,就维持着那个微微仰头的姿势。袖子里还有她卸下来的发冠,顾修远手指悄悄去够,握在手中,把尖的突起对准自己的手掌心,克制自己心中疯长的心思。
薛竹隐不小心碰到他的喉结,顾修远微滞,把发冠攥得更紧。
她的手也微滞,那喉结感受到探动,明目张胆地滚了滚。
薛竹隐终于意识到,她刚刚替顾修远擦拭脏污的动作好像太过行云流水,也……太过暧昧。
她只是想着,那脏污是她留下的所以应该她来清理,并没有顾虑那么多。
红痕被擦得差不多了,薛竹隐尴尬地收回手,顾修远看着她不说话,她向来沉着冷静,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决定做点什么,于是顺手把弄脏的帕子递给了顾修远。
把帕子递过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那帕子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