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事和京兆府没关系。
秦阙自然拒绝了。
但显然, 这小太监和侍卫是接了死命令的,态度和善, 语气却强硬,守在秦阙书案前,必须要他走一趟,只差让侍卫过来拿人。
四名侍卫一看便是武艺高强的人,站在小太监身后,只等小太监一声令下。
秦阙看向公廨周围,京兆府内能避开的都避开了,只有个书吏埋头抄写着手上的东西,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对上秦阙看过去的目光,他立刻就又埋头疾书起来,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秦阙在心里判断太子的意图。
很显然,秦治绝不是找他过去协助查案,而是另有目的。
太子忌惮王家,若无必要,他不会过来拿人,所以带他走这件事,在秦治看来是非常有必要的,哪怕有可能得罪王家。
什么事呢?
薛柯绝无可能让秦治如此下功夫,只可能是秦阙……也就是说,秦治要么确定他是秦阙,要么怀疑他是秦阙。
不,没有确定,如果确定,秦治最可能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而不是过来请他。
所以他只是怀疑,现在找他过去,大约就是确定身份,然后找机会动手。
那他要随他们走吗?
此时他能轻易离开,京兆府的人不敢动他,这四名侍卫拦不住他,他能走,但这一走,身份也就暴露了,以后一切行动都只能在明面。
随他们走,到了太子府,如果一切如他所料,他就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除非,他仍以薛柯的身份被带走,然后王家能及时过来救他,那样不必暴露身份,也不会被困太子府。
但是,要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王家身上吗?
他想到了王羡容。
她会用命来救他,他也很清楚,如果知道他被太子府的人带走,她一定怒不可遏,然后第一时间冲进太子府将他带出来,对她来说,她的人,天王老子也别想动。
想到此,他作出了决定。
于是在与小太监的周旋中,他胳膊一挥,“不慎”打翻了桌上的砚台,身上官服的袖子也被染上了墨。
他看看那墨迹,朝小太监道:“我这就随你们去,先让我换身衣服。”
小太监想了想,他是来“请”这薛柯的,而不是来押犯人,至少当着京兆府其他人的面,他态度上还是要恭敬,便笑道:“好好好,那我们去外面等着,薛大人换好衣服就出来。”说着,带着侍卫退了出去。
秦阙在里面换了一身常服。
官员都有常服放在公廨内,因为可能要去不方便穿公服的地方,可能下衙后要去青楼酒馆,所以备一身常服是必须的。
秦阙这件常服便是从王家拿的,而王家的衣服,都是王家绣房根据羡容的吩咐做的,羡容不喜欢他穿深沉的颜色,他所有的衣服都是粉红粉绿粉蓝,这身衣服便是浅浅的水蓝色,袖口绣着蝴蝶,穿上身,七分清雅,三分妖娆,很打眼。
换好衣服,他便随太子府小太监一起出了京兆府。
梁武在京兆府门外看着秦阙被带出京兆府大门。
秦阙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头微微摆动,示意他快走。
梁武第一反应是迅速招集人马,救下主子。
但一想,不对,如果要逃,主子自己就能逃,为什么要他来行动?
莫非是要他们的人扮成黑衣人行动?
直觉告诉梁武,这个办法太蠢。
然后他就看到了秦阙身上的衣服,不由感叹这衣服真是花枝招展,每次殿下穿这样的衣服,他都会意识到原来殿下不只打仗狠、杀人干脆,还有一副很俊俏的面庞。
后来梁武就意识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居然还在分心想殿下的容颜。没办法,只怪这衣服太惹眼。
这时他突然想起殿下是穿官服来京兆府的,怎么还是上午,就换上了这身常服,而且还是羡容郡主喜欢的这纨绔公子的打扮,照理说去太子府这种地方该穿官服才是。
待想到羡容郡主,他突然意识到殿下的真正意思:找羡容郡主。
对,殿下现在不是大皇子,而是薛柯,薛柯突然被太子的人带走了,可能有危险,只能去找谁,当然是找郡主!
梁武再不耽搁,骑了驾车的马就往王家赶。
秦阙被请上了马车,往太子府而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府竟是派的马车和五匹马来的,自他踏上马车,他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往太子府而去。
如他们这般速度,哪怕羡容会来交涉也是时间不够,比如稍微犹豫一会儿,被王家其他人阻拦一会儿,或是路上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