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乔吸吸鼻子,“好香啊,这种烟叶的味道好特别。”
秦逸觍着脸往楚鸣鹤身上嗅,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会喷香水,原来是烟熏的。”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原来你们早就……”
楚鸣鹤瞪了眼秦逸,转头,盯着周苏郁他们消失在黎明前的薄暮里。顾戚风打断他的思绪,“你过来,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关于周苏郁的身世,你现在必须知道,不然太晚了,对你和他都没有利处。”
楚鸣鹤反问,“我如何判断此非戏言?”
“因为我六岁和他一起长大,同样出身尼比鲁星,是顾氏财阀的唯一继承人。我的资料你可以找政教处要到,绝无作假。”
秦逸起哄,“我也要听。”
顾戚风斩钉截铁说,“你没资格。”
秦逸问:“什么人有资格?”
楚鸣鹤幽幽的声音传来,“亲属以及婚配对象。”
酒吧内居的桌游室,楚鸣鹤和顾戚风面朝对方落座。顾戚风手指把玩桥牌,眸光炯炯,“你知道‘天使猎人计划’吗?”
楚鸣鹤摇头,顾戚风指腹捻着翘起来的边缘,接着说,“全星际联盟实验部每隔十五年就会选取一批十周岁以下的孩子秘密特训,为帝国重型武装组织挑选精锐。这些孩子普遍是各大家族的继承人,或者是天赋极高的游民。我们抱着未来光宗耀祖的使命和天选之子的虚荣参加试炼,可是很多人到死都没有得知真相,这一切和我们想象得光鲜亮丽完全不一样。”
“就像这张牌,”顾戚风翻过牌面,手指点在红心皇后被荆棘划破的脸颊上,“我们都是被囚禁的皇后。”
“昂教授,这里好黑,我好怕呀。”
一个半小时,他掐着心中秒表静静计算,至少穿越了三道时空门,这里温度奇高,接近地心。
周苏郁被蒙上眼,走在昂塞汀的前面。半秒过去,黑纱透出亮光,十级台阶过后,纱布解开,蹭着肩头滑落,然后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祭坛。
远古壁画描摹得非常细致,颜色掉得差不多,有水线和风蚀的凿痕。人类,灵兽,战争,驯化,无非那几样,干戈起旌旗落星火燃,日夜轮回无从止歇。
残缺的丁香花圃环绕祭坛两侧,墙上诡异的红色血藤早成了枯枝败叶。周苏郁觉得兽灵之祖魁雯看他的眼神和看这堆破烂没有区别。
奇形怪状的浮雕长满了夸张的青苔和铁线蕨,绕着祭坛有条水渠,现在也干涸了。天光泄不进来,黑黢黢的,只有探险者遗留下来的风马灯燃着淡淡火光,零落散布在中央。这里可以直达地心,隐约听见岩浆沸腾的怒吼。
膝窝被踹了下,直挺挺地跪下来。他扬起下巴,锋利眼神对准了镶嵌在铜壁里的巨型眼珠。
兽灵之祖只剩一只巨大的蓝绿色眼睛。魁雯的身体过于庞大,作为阿尔发星的内核中枢,肢体已经逐渐退化。楚鸣鹤小时候还能抱着它的触须荡秋千,现在恐怕只能干瞪眼了,就和周苏郁一样。
眼珠子转了一圈,定在周苏郁身上,不知从哪儿发出来奇怪低沉的声波,“你还记得我吗?”
妖冶深紫对上诡秘青绿,周苏郁突然嗤笑,没有回答。
昂塞汀着急了,“遵循您的指示,我已经把F-40阿加雷斯带过来了。您是不是可以把我家里人放了?”
F打头的都是重型罪犯,基本得不到缓刑。昂塞汀发怵,不敢太近这个看起来单薄的男人。
魁雯说,“你先出去,我和故人说些话。”
昂塞汀走了,周苏郁阴阳怪气说,“真可怜,你不仅不会把人质放了,还会杀光他们全家。”
话音未落,狼蛛从花圃里跳出来,锋利鳌牙触碰他的喉结。周苏郁见怪不怪,笑得更大声,非常放肆地挠它毛茸茸的下颚,“乖乖,原来藏在这里,总算找到你了。”
魁雯眯起眼。
周苏郁拍拍狼蛛的脑袋,“我也念着当年的旧事,您可真是让我魂牵梦绕个不行。我想您想得昼夜难寐,每天都想着怎么大卸八块,清蒸红烧还是油烹。今天终于误打误撞见着了,当然要叙个痛快。”
角落里有个黑铁锅炉,比人要高,三个大汉也环抱不住腰身。不知道拿来活体祭祀放血还是干什么用的,吸引了周苏郁的注意。
他上去踹了一脚,回音撞击四壁,“这口锅质量真不错,当骨灰盒正适合。魁雯大人,您想好墓志铭了吗?”
见他如此大言不惭,魁雯的语气仍波澜不惊,“过去的事情我怎么补偿你都行。今天我请你过来,是为了……”
周苏郁喷唾沫星子,“请?您用兽祖之力强制唤醒泰坦引擎,我若是不答应,您会不会唤醒其他三害,把这个星球创得天翻地覆,再来‘请’我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