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清虚你可真会说笑。尘染若被带去灵岩山,凌霄宗岂不是随时可以杀她以绝后患,那和现在当场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妙新一针见血地拆穿他,“又或者,凌霄宗不会杀她,而是会暗中将她送归魔族?谁叫凌霄宗也出了魔修呢?”
“天玄门所言极是,尘染绝不可带去灵岩山!”
“对,不能去灵岩山,不论她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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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义愤填膺,在反对声中,又有人说:“那将尘染送去哪里?交由天玄门囚禁如何?”
白发苍苍的妙新只是推拒,“诸位道友抬爱,鄙派愧不敢当。囚禁前任魔尊这等重任,鄙派义不容辞,却不敢以一己之力承担。妙新以为,最好将尘染带去玉峦圣境,由各门各派合力看押,若是尘郁寻来,我们也好共同应敌,如此最为稳妥。”
“好!”众人异口同声,凌霄宗也不好再勉强,只能妥协一时,先达成一致。
赵梨攸不知道玉峦圣境是个什么地方,但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死了。
魔都仍是昏天暗地,阴风大作,尘染的追魂灯还在吞噬无依无靠的魂魄,火势比刚出现时旺盛了许多。
澜光剑的感应还是时断时续,剑的主人也一直没有出现。
被一群修士带离魔都的时候,赵梨攸听见妙新饶有兴致地问她:“你觉得谁会先来救你,是你弟弟尘郁,还是堕魔的剑尊?”
她没回答,闭上眼睛不想看他志在必得的表情。
妙新又问:“又或者你认为,他们两谁也不会来吗?”
猜不透
玉峦圣境在玉峦山脉深处, 是仙凡交界处最大的秘境。圣境之内地势险要,复杂多变,并且四季错乱, 一日之内常有严冬和酷暑轮转, 雨雪风霜和电闪雷鸣交替。
以天玄门为首,各大门派都认为此次他们从魔都带来的女子就是死而复生的尘染, 主张将她囚禁在濯魂池, 用噬灵锁捆绑, 没有立刻诛杀, 只让她在池水浸泡和锁链捆绑下受蚀骨锥心之痛。
许多此前没有去魔都的门派也派代表连夜赶来玉峦圣境, 都想参与和魔族的谈判,指望从中分一杯羹。数十个门派在圣境结成仙盟,推选天玄门妙新真人作为盟主。
仙盟对外大肆宣扬尘染重生的消息, 又把她在玉峦圣境遭受的酷刑口口相传, 讲得绘声绘色淋漓尽致, 诸如濯魂池的池水如何上涨又下落, 涨起来的时候几乎淹没尘染头顶, 落下去之后露出她周身红肿流血的伤痕——一道一道噬灵锁勒出来的伤痕。
这些描述言过其实,极力夸张放大, 刻意凸显尘染处境唯艰, 命悬一线,其目的便是逼迫相关人士尽早来救她。不论新任魔尊还是堕魔剑尊, 随便哪一个先来, 仙盟都喜闻乐见。
虽然不及传言中描述的那么悲惨, 赵梨攸所受的苦也一言难尽。
她之前困在澜光剑中, 被封印在污浊不堪的万魔窟几百年,身上多多少少沾了些污秽之气, 泡在濯魂池中,难免痛苦不堪。还有噬灵锁,每一次勒紧都让她原本就所剩无多的灵气变得更加微薄。
仙盟以阵法罩住濯魂池连同其周边的区域,又安排了弟子到池边轮流值守,通常是不同门派两两搭配,互相配合但又彼此监督,以防有些门派和魔族串通,将谈判的筹码悄悄送了出去。
凌霄宗虽然也有弟子在玉峦圣境,但无权参与值守,只因是檀栾剑尊从前修行时所在的门派,如今最有通敌的嫌疑。
在濯魂池值守的弟子有两个任务,一是看住女魔头不让她跑了,二是不让她死了。毕竟她看上去柔柔弱弱,不像是能活很久的样子。
第一日,玉峦圣境一切如常,没人来救尘染,仙盟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纷争并没有出现。
两日过后,负责看守濯魂池的弟子不再像头一天那么战战兢兢,放松了心态,为了缓解无聊,还坐在池边乱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你们悬霁宗怎么也来了?”天玄门一蓝袍弟子问搭档,“药宗也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感兴趣?”
悬霁宗今日出面的弟子是个小胖墩,一听对方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嫌弃药宗武力值太低,“宗主非要派人来呗,说尘染是修真界公敌。道友怕我拖你后腿是不是?我宁愿在宗门种草药,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是啊这鬼地方,刚刚还下了暴雨,现在太阳光又毒得烤人。”蓝袍弟子站起来怂恿对方,“要不咱去躲躲?”
“往哪儿躲?往这濯魂池的池水里躲?”小胖子朝他露出“你先请”的表情,胖乎乎的模样看上去憨态可掬,一张嘴说起话来却很会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