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知道?”越寒霄带她往前走了两步,见她慢吞吞地点头,于是继续挥手,接近掀开好几座雪堆状的坟冢,里面无一不是鬼姬男宠的尸身。
她心里一惊,手都抖了一下,困惑地问他:“鬼姬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杀了他们,又要费这么大劲儿把尸首冰封留存下来。她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越寒霄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沿路掀开更多坟冢,不多时,目之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冰封的男尸,并且都穿着同样的服饰,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身边也都有一模一样的玉牌,牌上标记着不同的数字,正好是他们在断冥宫里从未见过的数字。
这么多人长着同一张脸,还聚集在同一个地方,活人看着都吓人,更遑论死人。
“七十七号怎么不在?只有个玉牌在这里。”赵梨攸觉得很惊悚,但忍不住一起看,“还有这几个,他们怎么不在?”
越寒霄心里有个浅浅的猜测,但没有贸然下结论,隔空将不远处一块玉牌吸入手中,递给她看,这块玉牌与众不同,没有数字,只写了一个“段”。
赵梨攸推着越寒霄走到姓“段”的尸首旁边,见雪地中这具身体保存得尤其完好,脸上竟然还带着妆容,仿佛活生生的真人,只是躺在雪地中暂做休憩。这人收手还交叠在身前,手中握着一朵冰封的夜昙花。花叶全被冰冻住了,看上去常开不败。
“这是鬼姬喜欢的那个凡人?”她没想到鬼姬偏执至此,人死不能复生,鬼姬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越寒霄点头,又将手一挥,一股灵气朝雪地中的坟冢飘散开去,许多张人脸面具都脱离尸首,飘向空中,死去的男宠终于展示出本来面貌。唯有手执夜昙花的那个人,面貌丝毫不变,也没有面具飘起来,他本就长着那样一张脸。
“鬼姬也太荒谬了吧,将这么多男宠带来断冥涯,活着的时候供她消遣,死了,还要被冰封在这里陪她的情郎。她是怕她的段郎孤单吗?”赵梨攸大着胆子去打量男宠们的本来面目,边看边评价,“有些人明明比她的段郎长得好看,戴上面具真是可惜了。鬼姬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越寒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要不要靠近点再细细看看?”
她勉强撑出来的大胆一下就被戳破了,立刻后退半步,熟练地往他身边一躲,不愿再看。
“鬼姬把这些男宠冰封在此处,应该不是让他们陪着那个人,她是想用这些人做试验。”越寒霄说出他的猜测,“她不满足于虚假的替身,她想要那个人复活。”
“借助九天玄火,让死人复生吗?”赵梨攸终于理出一丝头绪,“但她不敢直接将爱人丢进九天玄火,所以才要找这么多替身一次一次试验?”
“嗯。”
“那只留下玉牌,但尸身不见了的那些人……”
“应当是试验失败,在九天玄火中灰飞烟灭了。”
两人正在分析鬼姬的行为逻辑,不远处雪地里忽然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有个男宠竟然从坟冢站了起来,朝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开。
赵梨攸大惊:“这里有活人?他是从九天玄火里复活了再钻出来的?”
越寒霄带她一起,悄无声息地跟过去。
那男宠没有反应,继续朝前走,手脚僵硬,步态缓慢,全然不似正常人的模样。一路风雪不止,雪花落下来积满他的头顶,甚至要将他面部覆盖住,他也不伸手拂开。
越寒霄走近了一些,隔空试探了一下,那男宠周身没有一缕生气,并非活人,只是一具会移动的死/尸。
“他不是从九天玄火里钻出来的,是现在正要去。”越寒霄小声解释,“鬼姬先前给这些死尸施了控制行动的法术,让他们自己行动,去找九天玄火复活。她只是在旁边等结果,并不想每次都亲自动手。”
赵梨攸“啧”了一声,想说鬼姬还有点厉害,又怕他听了不高兴,便把一番评价憋回去了,只说正事:“那我们跟着他去找九天玄火,就可以修好澜光剑了吗?”
“没错。”越寒霄肯定。
两人跟在死去的男宠背后走了很久,男宠行动木讷,步伐缓慢,迟迟未到目的地。跟在后面的人也急不来,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走。
途中,赵梨攸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在眷花楼和夜昙林,你为什么会受伤?”
“强行运功,正邪冲突,就会受伤。”越寒霄没告诉他,这种冲突近来越发强烈,他也因此更难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