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被温柔浸润,赵梨攸感觉自己正在脱力。
“真的。你每次抱我,我都很喜欢。对我而言,每一个拥抱都很珍贵。”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尤其是现在,更胜过从前。”
“是吗?”她试着回应,好不容易抬起手,还没碰到他腰间的衣物,又慢慢收回来,在自己身侧垂下。
越寒霄隐约感觉到胸前衣服上有淡淡的湿意,他低头想看她的眼睛,她却埋得更深,整张脸都躲起来了。
湿意随之加重,显然是泪痕。
“怎么了?你在哭吗?”他想不出她因何伤心至此。
赵梨攸原本打算止住,此刻却越发难受,无声的哭泣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越寒霄心疼坏了,轻轻拍着她抽动的肩背,“到底怎么了?小梨不想让我抱你吗?”
“我记得这个声音。”她说了实话。
“什么声音?”他心口骤然一紧。
“你心跳的声音。”
从前每一次拥抱,他的心跳都与她无比贴近。那声音或慢或快,有时温柔,有时激烈,一次次在她耳畔响起,让她越来越熟悉。即使她闭上眼睛,也能不偏不倚地找准它源自何处,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他的心跳曾经将她俘获,曾经一遍一遍向她诉说心意。但这鲜活热烈的心跳,最后却由她亲手终结,在她手中戛然而止,归于沉寂,再无声息。
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但怎么可能忘记?
在悬霁宗那个晚上,当他终于再次出现,当他从背后抱她,她不是不想回应。
是他的心跳,一瞬间刺痛她的心,像一道咒语,束缚她的手脚,将她锁在原地。即使过了几百年,她仍旧无力面对,所以离开他的怀抱,问出那声“你是谁”。
后来他每一次靠近,她都尝试适应他的心跳。但每一次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生离死别的痛苦总是卷土重来。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就是做不到坦然面对。
直到今夜,她再次接受他的拥抱,她以为心动可以盖过心碎。但是不行,那声音仿佛化作一场暴雨,漫进她紧闭的双眼,在脸颊上蔓延成源源不断的河水。
“对不起。对不起,小梨。”越寒霄推开她,明明想抱紧她想安慰她,却只能与她隔开一段距离,只能伸直手臂,远远抚掉她的眼泪。
“还听得到吗?”他又问,如果可以,他真想让自己的心跳静音。
“一点点,没关系。”赵梨攸其实没想站那么远,是他太紧张了。
“对不起,小梨。我不是非要你想起我,我只是觉得假如你忘记了过去,接受我的道歉,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重新喜欢上我,那对你而言很不公平。我怕你有朝一日想起来,又会后悔。”这些话他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每当他试着开启话题,她总说她不记得。
“过去的甜蜜和快乐,你若真的忘了,那也没关系。你也不是第一次忘了,我已经习惯了,真的。那些痛苦的回忆,我当然希望你永远不要想起来,但这样的想法太自私了。我不想骗你,不想隐瞒过去的事。”
“对不起,当时用那样的方式离开你,真的对不起。”这种痛苦也在日复一日绞痛他的心神,“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真正原谅我,等你重新爱上我。”
“嗯。”赵梨攸朝前走了一步,越寒霄随之退后一步,此刻他不敢离她太近,以免她又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你让人群恢复正常,我就听不清那个声音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越寒霄弹指间解除了街头的禁令,路人一下子活动起来,喧嚣声不绝于耳,他仍然不放心,远远地问她:“如何?还听得到吗?”
赵梨攸摇头:“听不到——”
她话还没说完,一群女子又围到越寒霄身边。她们对刚才的静止浑然不知,还沉浸在之前的话题里,“公子这么着急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肯陪我们走走?难不成要去见你的心上人?”
“是,你们不要惹她生气,我不想让她生气。”越寒霄说得很直接,不留一点儿余地。
“骗人,此地哪有你的心上人?你明明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就是,你身边除了我们根本没有别人。公子好狠心,要拒绝我们,也用不着编这样的借口吧。”
“公子方才很在乎那只鸟,难不成心上人是那只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