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柔谦雅的假面无法博取她的喜爱,那么他就只能解开名为“克制”的锁链,放纵自己的真实想法成为行动。
他仍用右臂拘束着李桐枝的腰肢,抬起宽大的左手手掌,虚虚横盖在她湿漉漉的眼上。
长且卷翘的睫羽如同小刷子般轻轻扫过他的掌心,他仿佛捕获到一只蝴蝶。
看不到她目中可怜的凄然,他不会再无谓的心软。
旋即他低身,如同撷取自己钟爱的花朵,啄吻在他觊觎已久的朱唇上,把自己抗拒听到的话悉数掠夺来,嚼碎了消除。
李桐枝的牙关微启,因他忽然动作,双瞳放大。
藏匿齿列后的柔软香舌被他卷去,口中津液也被肆意搜刮,气息顿时凌乱,连该如何呼吸都忘记了。
进攻者态度强势,防守者却甚至没有像样的抵抗。
她连抵在他肩上的素白双手都没使力推开,只睫羽不受控地颤动在他掌中,反应不过来般愣愣由他施为。
贺凤影因她未有挣扎与抵抗,情绪稍稍平复。
他感觉到掌心湿热一片,想是她涟涟泪水汪盈其中。
自己宠着长大的小姑娘,他到底还是心怜。
虽破开了道口子的心仍然叫嚣着不满足,但他也选择暂时退去,撤下遮蔽她视线的左手。
重获光明,麻感自李桐枝的舌尖漫至舌根,瓷白面颊浸成绯红一片,一时难再吐露任何言语,泪水却依然连珠坠落。
即便是无声的哭泣,也看得出她是因这一吻伤心委屈更甚,只是从她的态度不似怪贺凤影,倒更像责她自己。
正当此刻,李昭华估量着他们该谈得差不多了,回到芳汀水榭。
入目便是小姑娘的身子如禁不住风雨的花枝般轻颤不止。
饱满的唇珠润红如艳,一眼能知是遭了怎样对待。
以为贺凤影不顾李桐枝意愿,强行亲吻了她,总萦李昭华眉眼间的浅薄笑意消失。
她缓步行来,与他的视线对上,语气生寒地道:“我是让你们好好谈谈。桐枝既未改意愿,贺小侯爷且拿了退婚文书离开吧。”
她让侍女把托盘递上。
贺凤影并不退让,看也不看那托盘上以丝缕束好的退婚文书:“桐枝不过是一时想岔,我们不久就会和好,长公主知我记仇,请不要插手。”
他敬重李昭华,清楚长公主的权力与荣宠多重。
可他攀升至指挥使并非全然无用,如果真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短时间就能破坏她这些年耗费心力的多处部署。
李昭华听出他语意下的威胁,微眯起眼:“你真准备同我作对?”
“是我请皇姐帮我的,凤影,你要怪全怪我吧,不要迁怒皇姐。”李桐枝虽听不出他们语中真意,但不希望他们为自己闹出不愉快。
她抬眸,被他浓烈情感冲懵的脑袋恢复思考能力,面上的热意一寸寸褪去,伤感地低声道:“就这样吧,我们退婚之后不要再见面。”
一旦见面,她就会情不自禁沉溺到感情里,动摇自己的决定。
偏两人感情再深厚也不行,为免他病逝的未来成真,他们不能成亲,必须得分开。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早断干净对双方都好。
相较得到他的爱,也在不久得到他的死讯,她宁可退婚后成为偶尔能获知他平安消息的陌生人。
李昭华注意到她对贺凤影无只言片语怪罪,了然方才亲吻不仅是贺凤影一厢情愿,至少李桐枝默许。
也是。
她问起皇妹对贺凤影的态度,李桐枝也未言明说不喜欢。
李昭华熟于权术,可对感情一知半解,不能悟皇妹对未来驸马余情未了却执意退婚的复杂心绪,不准备掺和得太深。
她清楚贺凤影性子里就是混着点疯狂,不至于因他方才情绪上一句威胁而心存不满。
仅依着庇护支持皇妹的承诺,稍放缓语气,提醒依然不肯罢休的贺凤影道:“你一味逼迫她无用,桐枝若再哭下去,怕是要哭坏了眼睛。”
他闻言,目光落在李桐枝湿红的眼尾。
从前盈动笑意的杏花眸雾气朦胧,掩盖住瞳孔如琥珀般澄澈的光泽。
注意到她眼底隐藏不够及时的情愫,贺凤影的心跳回落至正常速度,终于放弃了从她这儿索要答案:“好,桐枝,我不问你了。”
“你要退婚,无非我重新追求你,再请旨赐婚一次,当作你对我的考验。”他放开对她的限制,退开一步。
“我没有在考验你,是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你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