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她还困得睡着了,赵泠背着她回去时,她做梦都在喃喃着要拿回她的良人枕。
她越是在乎那良人枕,赵泠越是心堵。也不是他非要和一件东西较劲,而是他连良人枕都容不下,吴之筱却能笑着看他与别的小娘子相会?这像话吗?
赵泠被她念叨得没法,与她说道:“我还给你一个新的。”
“我不要,我就要我的那个。”吴之筱念旧的情绪泛滥,根本不接受他的话,“新的你自己用,我要用我的。”
“真的不要吗?”赵泠淡淡道:“冬可暖床夏可扇风……”
“不要……”
吴之筱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心里还有点惋惜。那样好的良人枕,她其实是想要的,只是前边她为了那个旧的良人枕努力说了那么一大通话,总不能这么轻易就改了主意吧了?显得很没骨气似的。
“还能哄你睡觉。”赵泠诱惑她道:“给你念故事。”
“真的?”吴之筱越听越觉得玄乎,放下他的袖子,看着他的眼睛质疑道:“你莫不是诓我的吧?”
“我诓你做什么?”赵泠迎上她那渴望又怀疑的眼睛,说道:“你若是想要,我便给你。”
“真的?”
“真的。”
“那你……”吴之筱别过脸收敛了一下自己过于雀跃的表情,再看向他,说道:“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想要?”
“想。”
“那你抱一下我,我晚上就给你。”
“好的呀!”
吴之筱十分大方利落,一下子就抱上了他的腰身,侧脸还往他胸膛上蹭去,仰着脸冲他傻笑。
在她就要放开他之前,赵泠按住了她的手,道:“别松手。”抬眼望向临江江面,几艘大船远远驶来。
吴之筱觉得他这三个字有点多余,松手不松手的,选择权根本不在她手里。他摁住自己手时用的力道超乎她的想象,恨不得要把她的手揉碎一般。力量悬殊之下,吴之筱就算想松开,也得没骨气地哀求他一声,哪里轮得着她选择?
从盛都千里迢迢赶来的上官慕清刚要下船,就远远地看到自己的两个学生光天化日之下紧紧拥抱在一起,看得他想要直接折回船上给吴之筱长兄回信,气一气他。
他这次前来是有私事要办的,受吴之筱长兄之托,来临州看看吴之筱过得如何,与那赵泠是否有赵潜所说的不清不楚的关系。这还没下船呢,就已见到了这一幕,不禁想要提笔疾书,奚落一番吴之筱长兄,再装模作样为他哀叹一句妹大不中留。
上官慕清下了船,吴之筱就跑上来迎上他,笑道:“上官先生!!”给他草草作揖行礼后,便急着问他道:“上官先生,你有没有给我带盛都的樱桃绵糖?”
上官慕清点头道:“带了带了,你阿兄不让我给你买,但我悄悄买了带上船,你阿兄不知道,还有盛都的其他点心,我也给你带了好些,一会儿送到你府上去,可好?”
“还是上官先生明事理。”吴之筱轻哼一声,与上官慕清悄声说着她阿兄的坏话,道:“不像我阿兄,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对他可爱的妹妹这么严苛呢?”
上官慕清看了一眼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泠,幽幽道:“他若是看到他亲爱的妹妹在光天化日之下抱着赵潜的弟弟,定然会对你更严苛的。”
糟糕,被上官先生看到了,凭着他和阿兄的交情,多半是会告诉阿兄的。阿兄这人对赵家,尤其是赵潜十分的不待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潜把他给非礼了呢!知道的呢,比如吴之筱便很清楚,确实是赵潜对阿兄做了那样不堪的事。当年她是亲眼看到的,眼睛不会骗她的。
阿兄为此记恨赵潜到现在,一直未曾原谅过他,也不喜欢吴之筱与赵家多接触。若阿兄知道了她和赵泠这般,哎……阿兄和阿姊一样,都是个体面人,若是让体面人没了面子,吴之筱的下场可以想象,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刚才就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赵泠,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成何体统?奈何……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上官先生,你不许把这事告诉我阿兄!”像在国子监犯错时一般,吴之筱抓着上官慕清的胳膊,央求道:“求求先生了,不要告诉他嘛!”还凑近他暗暗威胁道:“你要是敢告诉我阿兄,我就让赵子寒挖掉你的眼睛,你是不知道,赵子寒现在可听我的话了,我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赵泠:“………”
赵泠盯着她的手,她的手才从他的腰上离开,他身体的余温还残留在她手心,她就立马攀上了上官慕清的胳膊。这样的动作她以前也对上官慕清做过,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当年她才十三岁,现在她已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