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
汤虽然没有刚从厨房端出来的那么热气腾腾,但也是热乎着的,只是色泽不是那么好看,允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味道似乎没那么好,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儿。
隋衡瞧着她殷切的模样欲言又止,委婉道:“我不是很饿,晚上过了巳时就最好不必吃东西了。”
果真是严于律己的。
相比起二哥时不时带她翻墙出去逛坊市,难怪人家是大人物呢。
那这汤不喝也浪费,允欢捧着碗弯眸道:“那我喝。”
说着就捏着勺子矜持的喝起了汤,嗯,有股怪味儿,跟她病中时喝的药膳有些像。
她喝了几口砸吧砸吧味道,觉着不大好喝便停了下来,却没有瞧见隋衡微微松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误了课业,为兄打算叫曹先生来给你单独查缺补漏一番。”隋衡翻着手中的书卷道。
很好,已经是为兄了,这矛盾将将消解就开始提课业之事,允欢私以为真的很伤“兄妹之情”。
“是,哥哥做主便好,允欢都听哥哥的。”她低眉顺眼的说,想了想还是把妹妹二字换掉了,太刻意了太刻意了。
“不早了,该回去睡了。”隋衡合上手中的书卷,侧目对她道,纸卷带动了微风,缕缕墨香席卷了允欢的鼻端,混杂着苍山雪的味道,叫她有些醺醺然。
那张谪仙般的面庞在她的视线内无限放大,薄唇一张一合,喉结上下滑动,脖颈白皙,没入了衣袍的领口处,腰身结实劲瘦,身形挺拔。
不知缘何,她竟有些想伸爪子摸一摸那衣袍下的景色。
蓦然间她晃晃脑袋,惊了一瞬,怎么回事,她怎么又产生了这种心思。
她在心中默念:“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突然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允欢刚想起身,脑袋就晕头转向了起来,天旋地转间允欢的眼帘映入了隋衡慌乱担忧的模样,随后就阖上了眼。
*
“世子,姑娘这是虚不受补,方才可食了什么虎狼大补之物?”前来诊治的府医问。
隋衡面色难看:“冬生,把书房剩下的汤给大夫瞧瞧。”
冬生依言而去,把那碗汤给端了过来,大夫一闻便面色涨红:“这、这乃是壮阳所用之物,比之牛鞭、甲鱼效果更甚,食之可一夜龙精虎猛。”
隋衡一滞,半响无语凝噎,扶着额头摆了摆手。
大夫给允欢开了一帖汤药便离开了。
*
二房晚烟阁,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声响彻夜色。
“你这衰货,说,今儿个去哪个小妖精那里偷吃了。”徐夫人裹着亵衣拧着二房老爷的耳朵,疼得他呲牙咧嘴。
“夫人冤枉啊,这荒山野岭,哪有什么小妖精,夫人误会我了。”二房老爷连连求饶。
“那为何将将才一柱香,往日里都有一刻钟,你给我老实交代。”徐夫人叉着腰痛骂。
二房老爷实在冤枉,今日厨房的小厮突然来说有偷汤贼把他的十全大补汤给偷走了,天杀的,没了那汤,二房老爷偃息旗鼓,不怪徐夫人心生不满。
“你这蠢猪,什么都做不好,嫁给你老娘倒了八辈子霉了。”徐夫人骂骂咧咧着,骂累了,吹灭了油灯上了床睡觉。
偷汤贼允欢蔫头耷脑的趴在床榻的小几上,夏日里本就燥热,易上火,这一下子又乱吃了东西,本就没有大好的身体更虚的很,接下来几日都必须清淡饮食,没有点心,没有冷食,就连冰桶也撤走了。
“哥哥呢?”她虚虚的问。
“听说今儿个姑娘公子们上山打猎了,世子想来也跟着去了罢。”青梅道。
允欢噌的直起身子:“我也要去。”
“姑娘……”
“我没事,不过是补过头了,我现在很好有精神。”允欢伸了伸腰,踢了踢腿。
世子昨夜走之前并未说要拘着姑娘,所以应当是可以的吧。
允欢背着小弓箭来到前厅时他们一行人已经准备上马车了,允欢蹦跳着:“等等我,我也去。”
隋笙翻身上马,夹着马腹往门前走了几步:“小允欢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同我们一起去。”
允欢仰头:“我没事,上火了。”
正说着,隋衡牵着马从侧门走了过来。
原本的宽袍大袖换成了窄袖长袍,翩翩公子多了一份英姿飒爽的气势,罕见的是他平素高束的头发竟成了马尾,活脱脱一个沉稳淡然的少年郎。
允欢看呆了眼,傻乎乎的站在那儿。
隋衡一个翻身,利落的上了马,袍裾在空中翻出了漂亮的弧度,皂靴蹬着马蹬,居高临下的瞧了允欢一眼,对她的跟随并没有什么意外。
只言简意赅:“上车。”
姑娘们都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三个公子均骑着大马走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