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谋到了什么前程?”姑且不论这消息的真假,情真意切的姐妹一场,萧茵不愿温南菱沉浸求而不得的妄想而痛楚,这种折磨会让人变得贪婪甚至是造孽。
她道:“魏驸马虽有官职却无兵权,大齐哪个将军如他这般?”
板上钉钉的事实,温南菱不得无视,可她不愿承认萧茵的说法。越是如此就越陷入钻牛角尖的境地,温南菱便越憎恶萧岚,反问,“表姐最近是怎么了?莫不是忘了她抢走您父皇的宠爱,害的您有爹却似无吗?”
错愕一瞬,萧茵避开了温南菱质问的眼神,闷道,“这是两回事。”
先皇在世时南征北战嫌少归家,是以只要父皇回来第一时间就是陪伴萧岚,就连母后都要靠后遑论萧茵和萧誉。萧岚惊鸿一瞥的剑术和精湛卓越的马术,皆出自父皇悉心的栽培。而萧茵这个正儿八经的女儿沦为替补,学得自不如萧岚优异,便是那时候,她讨厌起了萧岚。
然而自从上回西郊马场,萧岚不但维护了父皇的颜面,还避开与姚鸿危撕破脸,事后萧茵想通了,换做是她未必有萧岚这份魄力和智慧。
“这事先错在你,怨不得萧岚。你以下犯上的还是公主,今日就当作一个教训,日后莫要再和萧岚过不去,再有下回我也不帮你。”
闻言,温南菱眸中有几分龇目欲裂,“这大齐的天下也有我温家的一份,萧岚与我身上都流着开天辟地枭雄的血,她凭什么就比我高贵?算做我以下犯上?”
萧茵顿觉温南菱不可理喻,甚至有几分歇斯底里,她沉下脸松开手,“你扯这些做什么?”
还想较劲的温南菱手上一松,忙敛住气性,“......表姐我。”
“我还要给舅父贺寿,晚些再派人送吃的来!”丢下这话,萧茵头也不回地离开令她窒息之地。
萧茵走后,温檐和魏橙续上讨好温南菱,母女俩深得温南菱的喜恶,愣是将她炸翻的毛一点一滴捋顺了。温南菱终于舒坦了,然而心思也重新盘算起来,她心道萧茵终究是萧家人,亏得父亲还事事想着萧茵。
将人安抚的服服帖帖,温檐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菱儿,你麟表哥最近身子好了不少,能否托你母亲去和相爷说一嘴,赐他一份闲职也好。”
温檐始终寻不得机会与温庭禄开口,李氏又处处避着,她只好拐弯抹角来了这。温南菱可不是傻的,她才被父亲打了一耳光,断不会再为一个跟宫女胡来的男人说话,且温檐殴打表哥,她心里是生气的。
但温南菱不会一口回绝,“回头我试试。”
试了有没有用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此,温檐心凉了半截,回寿宴也是自取其辱,不如耐着性子继续笑脸陪着。
魏麟这厢丝毫不觉自己是个闲人,依旧费劲地卖弄腹稿,他的唾沫横飞倒是博得了一些不得不维持体面的世家人士赞赏,可他并不满意,因为吏部考功员外郎李显始终不出一言,没有判定天下考生的官员认可,他如何吸引小娘子们的青睐。
他正要在背诵一首诗赋,铜锣铿锵,琴声悠悠,戌时三刻到了,麻姑献寿的大戏开唱。
厅堂四周的华灯燃明,或橙或赤或紫而炫彩光晕投射在厅堂四周悬挂的各式各色垂下的蜀锦幔上,混淆着银银的月色,编织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当真有几分仙宫的氛围,配的上寿仙麻姑这一唱了。
这出戏萧岚听了许多回,许多个版本,就快要倒背如流了,是以没什么兴趣。今日难得心情好,便吃着精致的小菜,悄悄观摩人间百态。看着看着萧岚的视线停在一处。
“还是不合胃口?我去厨房瞧瞧。”
“妾身无碍的,温相爷做寿,你跑去人家府里厨房寻吃的不像话,旁人指不定笑话我矫情。”
“怕他们作甚?你有了身子,吃食上自是挑剔一些,等着我。”
说着男人已走,女人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虽是摇头,眸中却洋溢着璀璨夺目的笑色,女子回眸时恰好与萧岚对视上,她脸上有几分羞赧向萧岚颔首微笑致意,萧岚亦回她颔首。
那位女子正是邱怀玉的姐姐邱五娘,萧岚听邱怀玉说过邱五娘与她的夫君情投意合,是邱家唯一没经过媒妁之言而嫁的女娘。
过去邱怀玉总说,五姐姐嫁的最好。
萧岚一度认为邱怀玉说的不对,邱五娘的夫婿便是吏部考公员外郎李显之子,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可因为是庶出,施展拳脚的空间非常有限。
邱五娘嫁过去日后怕是分不到多少产业,但若是今年能高中许会有另一翻光景和造化。而今萧岚发觉邱五娘脸上流淌着喜悦和知足,是许许多多高门贵妇脸上不曾有过的,那不添任何修饰而真诚的笑蒂,赛过金玉翡翠、艳过金秋的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