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身高腿长的男人坐在前座。
驾驶座上那个戴着墨镜,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刀削般利落俊朗,下巴上点点胡茬,左手随意地搭在放下的车窗上;副驾上的那位正低头凝神查看着手机里的资料,乌黑的头发带着自然卷,眉峰微蹙,眼角弧度自然弯起,挺直的鼻梁下,淡红的薄唇微微抿着,在阳光下,整个人平日里的冷冽气息被羽化了几分,看起来多了一些柔和温润。
在一个路口红灯停下,钟潭无意识地转头扫过林暮山被阳光描了边的脸,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真是难得,能有个颜值和我差不多的坐在我的副驾。阳光这么好,如果不考虑此行的目的……这个场景简直可以直接拿去,拍个写意的公路电影嘛。
想着公路电影的剧情,又瞄了瞄那个神情专注的人,唇边无意识地勾起一个笑:“林队,怎么样,有何赐教?”
林暮山按掉手机,揉了揉额角。
“烟花,我在临川办案时见过。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和吗啡。”
恣意的公路电影画面瞬间变成腥风血雨的雷霆扫毒。
钟潭皱起眉:“冰du?”
“嗯。但化学结构经过修改,它的致幻性和成瘾性是冰du的十倍。纯品是白色粉末,有些纯度不够的,看起来是浅粉色。大部分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这种形态。”
“贩du就贩du,还起个这么梦幻的名字去害人?简直丧尽天良!“钟潭语气中带着明显怒意。
林暮山不由看了他一眼。他以为钟潭作为资历颇深的刑警队长,长期浸淫在犯罪一线,也许早就对这些罪恶习以为常,没想到竟还如此难以掩饰的深恶痛绝。
钟潭撇撇嘴:“你继续说。”
“名字梦幻,服用效果可没那么梦幻。一般是融入饮料,还有少数会通过静脉注射、肌注等方式。使用之后会出现妄想症、幻视、幻听,视网膜模糊,还有,强烈的性冲动。”
钟潭神情凝重,他想起了解剖台上那个拼凑起来的,至今还缺一个头颅的七岁男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林暮山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一次性使用过量,会出现心悸、恐惧、烦躁不安,严重者会出现抽搐、颅内出血、呼吸循环抑制,甚至死亡。”
“致死原因倒是吻合。”钟潭无声地骂了一句脏话,“这种东西,使用场景肯定不单一吧?”
“是的。”林暮山点了点头,“由于依赖性和戒断反应强烈,在临川,我们发现它被黑色产业盯上,试图用来控制因网络借贷而出现财务问题的大学生,逼迫其长期参与色情交易。”
“没成功?”钟潭敏感地抓到重点。
“交易链被捣毁,但背后团伙……逃逸了。”
林暮山的语气波澜不惊,和前面的陈述并无二致。但钟潭隐约感觉到他似乎隐瞒了什么。
钟潭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随即面色如常地看向前方。
“钟队,给我讲讲你这边情况?”
40分钟后,钟潭的车到达南洋天街。
南洋天街位于嘉云的西南角,它是由市里牵头某资本,从去年开始重点打造的一个地标性商圈。
整个商圈占地超过30万平米,分成东西两个片区,东区主打休闲娱乐,内含大型购物中心、酒吧、会所、影城、文创主题小镇等场所。与东区隔着一片人工湖泊景观的西区主打商务办公,规划了创业园区、网红孵化基地、写字楼、酒店式公寓等设施。
东区在去年年底已投入使用,目前商户入驻率不断增高。而西区在建成之后尚未交付,不知什么原因,招商引资的环节一直迟迟未推进。坊间传言,是该项目投资方的资金链出了问题,而区里负责这个项目的领导又因职位调动去了外省,导致整个项目被搁置了。
钟潭的车在东区的广场前停下。
黄昏下的广场熙熙攘攘,远近灯火已逐展点亮。
广场中央的地面上,上百块透亮的玻璃连成一整面平滑的镜面,镜面上浅浅浮动着一层透明晶亮的水波。精心设计的“南洋天街”的艺术体logo静静居于水中央,和广场四周接连亮起的商铺霓虹一起,将倒影轻晃在水面上。
钟潭先和杨毅通了个简短的电话,然后推开车门下车,环视广场一圈。
“看到那个地下车库没?根据主干道的监控录像显示,抛尸的车就是从这里出来,驶向学校,后又原路返回。”
林暮山远远目测了一下:“这下面估计很大吧?”
钟潭点头:“地下三层,上千平米,连接东西两个片区。我的人去调监控了。咱俩先在上面转一圈?”
两人穿过水光荡漾的广场,转个弯,走进一片灯红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