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方面感到释然的开心,因为裴铎对于姐姐从未有过超越友谊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很心灰意冷,因为他对于自己不动心的人连半分施舍都没有。
——那么他对自己呢?
裴铎很少见盛笳这样固执地询问某个问题。
他问:“你想姐姐了吗?”
盛笳也笑了,“你是这样觉得的吗?”
裴铎又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每次提到盛语,你似乎都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是么?”
盛笳喃喃低语。
原来在任何一位第三人看来,一对亲生姐妹,应该是这样的情感。
可她和盛语却从来不是。
盛笳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朋友是自己选择的,但家人不是。
当董韵常说她们姐妹是彼此一生最好的朋友时,盛笳的心里永远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她不再回答这个问题,空洞地看向窗外。
车进入小区,驶入独立车库。
裴铎停好之后,没有熄火,忽然问:“听你妈之前提起过,当初盛语死的时候,只有你在她身边?”
“嗯。”
盛笳平静地回答,看着车前灯照亮了车库的铁门。
“当时我们在酒店的同一个房间里。那天醒来很久后,我才意识到躺在床上的盛语已经死了。事实上,我直到今天都没有准确地知道,我那个晚上究竟和一个死人待了多长时间。”
“害怕吗?”
“……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害怕?哪怕她是你姐。”
盛笳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在盛语死后,家里人从未问过她有没有恐惧,只是逼迫她不断地回忆着入睡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董韵问她是否听到盛语翻身或是咳嗽。盛笳的回答始终是摇头,她说:“我睡着了。”
母亲口不择言,“你怎么睡得那么死啊?”
那时候的盛笳低着头,麻木着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
而裴铎,却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恩赐给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温暖。
太缺爱的人,会把这种温暖误以为是深刻的感情。
盛笳忽地解开安全带。
她凑过去,捧起裴铎的脸,吻在了他的唇上。
裴铎愣怔了一瞬,然后回吻着她,随后轻轻偏头,笑着问:“怎么了?”
盛笳只是盯着他的唇,摇摇头,没有说出答案。
但她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很害怕。在体温已经几乎冷了的姐姐尸体边醒来是她的噩梦,是她时至今日都未走出的冰窖迷宫。
她害怕,所以她一直在渴求着一个温暖的拥抱。
裴铎或许并未理解她的深意。
但他重新加深了这个吻,搂住了她的腰身。
然后身子悬空,被他抱到了驾驶座。
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背后是方向盘。
空间称得上逼仄,但这样不舒服的紧密感却是点燃干柴的烈火。
欲望是催化剂。
□□的每一个轻微动作。
对方都能真切地感受到。
盛笳近乎急切地去拉扯裴铎的领带。
他闷声笑起来,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别急,别急,我又不会跑了。”
他不懂。
即使他们已经结婚,但盛笳依旧沉溺在暗恋的苦海中。
她根本抓不住他。
盛笳终于扯掉他的领带,却在扔掉的那一刻变得轻柔。
这是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裴铎摩挲着她的耳后,一边解开自己衬衣最上面的三颗扣子。
衣服很舒服,很合身,他很喜欢。
“你什么时候买的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裴铎耳语,声音有些含糊。
“有一次逛街,恰好遇到的。”
“那怎么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在沙发旁边发现的。”
盛笳不说话,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间。
裴铎笑着问她,“你嘴怎么这么硬,刚才说不是给我买的,那是给外面哪个野男人买的?”
他的气息吐在她的锁骨上,盛笳忍不住颤抖。
见她不回答,裴铎故意捏她腰上的痒痒肉,“问你话呢,嗯?”
盛笳忍不住笑起来,扭着上身,打他的手,“你好烦……就是给你买的还不行吗?你那天做手术没回来,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谁知道你自己先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