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董韵打断他,一把将手机拿走,换到另一个房间里,关上门,严厉道:“盛笳,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怎么又纠缠到了一起去了,但是我明确地告诉你,当初当初你执意离婚我不同意,你如果现在要复婚,我也不赞成。”
盛笳愣了一下,毕竟董韵一直对于裴铎的评价并不差。
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婚姻不是儿戏,你既然去年非要离婚,那就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你是我女儿,我了解,你也不算是不计后果的人,我相信你们肯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既然如此,不要因为他对你好一点儿,就感动得昏了头,又重新答应和他在一起。”
盛笳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并不恼怒,反而很感动,董韵能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说真的,且不论她做母亲是否合格,但董韵做她自己,做一个女人,她事业有成,无可指摘。
“妈……”
盛笳的声音细细弱弱。
“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裴铎这人人品倒是没问题,可心眼儿不少,不愧是裴家和秦家长大的,说话滴水不落,虽然看着像个纨绔,可心里门清儿。说好听点儿叫成熟,说难听点儿叫心思深沉,可你呢?说好听点儿叫单纯,说难听点儿叫笨。想什么一眼就被人看透。裴铎要真想把你怎么样,那你就是孙猴子,他就是如来佛祖,你自己定力不强,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盛笳听完,傻乎乎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盛笳啊,养你我可真累,处处都得操心。”
盛笳忽略最后一句话,笑着道:“妈,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吗?”
她忽然不硬碰硬地吵架,董韵也很不习惯,眉毛一横,“你撒什么娇?行了,不是明天要出去玩吗?赶紧睡觉吧,你爸恢复得挺好,你就少操闲心。”
她说完正要挂了电话,听到盛笳在那边轻轻地念叨了一句,“谢谢你,妈妈。”
盛笳那晚还是失眠了。
其实从她出国,独立地决定自己人生方向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慢慢正确看待自己和董韵的母女关系了。她学着不再钻牛角尖儿,不再为难自己去比较妈妈分开姐妹俩不同等的爱。
当她变得淡然,董韵的许多情绪,埋怨和看法便再无法伤害到她。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董韵似乎也变了,她或许在无意间开始尝试理解家里另一个女儿的想法,不再处处约束她。盛笳离婚前的一次痛哭流涕或许也让她恍然,孩子的快乐同样重要。
她其实依旧不算满意。可她也累了,慢慢放手才发现盛笳似乎过得也不错。
盛笳心里终归是很高兴的,她觉得妈妈好像更爱也更懂自己了一些。
*
他们在次日晚上抵达了隔壁C市,入住了木头做的一家酒店。
大家很饿也累了,就近坐在大厅分享两个披萨。他们几乎都是同班同学,聊起天来也有共同话题。只是说到感情状况时,刘妍欣忽然将话题放在了盛笳身上。
“笳笳,听别人说,你离过婚?”
全场静默了几秒。
都是二十多岁的研究生,别说离婚了,连结婚的都没有,有个姑娘甚至还从未谈过恋爱。谁也没想到,平时看着话不多的盛笳竟然有这样丰富的人生经历。
盛笳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嗯,我离过婚。”
有人哗然,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瞧她的眼神似乎立刻不一样了。
刘妍欣也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愣了一下,凑过来问:“为什么离的?”
盛笳神色凉了凉,盯着手里的易拉罐,笑着说:“你太八卦了吧,谁告诉你的?”
刘妍欣吞了一口水,不说话了,她知道盛笳这幅表情基本就是生气了。她其实不敢惹她生气。
盛笳挑起眉毛,又问了一遍,“谁告诉你的?”
“我告诉她的。”
Gary提女朋友解围道。
盛笳侧眸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至于是谁告诉Gary的,她很清楚,那个名字已经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一个多月了。本来在那段感情中,她是那个应该感到更抱歉的人……
盛笳仰头,喝尽最后一点儿可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她竟然莫名觉得舒畅了许多。
夜深了,其余人觉得气氛不错,想玩狼人杀,盛笳摇头拒绝,先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