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为什么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如果是我姐,你一定会夸她聪明机灵, 而我就成了到处惹事儿……”
“跟小语有什么关系?”盛越齐一听母女俩又吵起来, 赶紧哄走董韵, 自己独自凑在镜头前, 苦着一张脸,“你妈是心疼你, 怕你吃亏。”
“你们根本就不懂我……也不理解我。”盛笳看着爸爸, 眼眶有点儿红, 感到委屈, “我做什么, 你们也从来不坚定地支持我。”
“闺女,你妈上个周还跟我说, 你现在让她放心很多, 真的, 她现在都不唠叨你不学医这件事情了。”
盛笳低下头,咬咬牙, 说出心里话,“或许只是因为我是唯一的女儿了, 你们没得选,只能选择开始爱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可或许不是所有的爱都是无条件的。
盛笳想。
她偏过头,把眼泪咽回肚子,“爸,我睡了,拜拜。”
*
次月。
刘妍欣搬离,Gary开车将她接走,盛笳过了两天独居的生活,第三日迎来了房东的母亲。那天下午五点多,盛笳放学回家时,老太太正在给自己铺床单。
盛笳轻轻地关上门,抿了抿唇,“奶奶好。”
“你好。”
奶奶姓王,头发花白,很瘦小,但看上去精神很好,似乎只会说带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
盛笳点了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幸福感或许是比较出来的,在王奶奶来到家里第三天后,盛笳甚至开始怀念纸老虎刘妍欣了。年轻人和老年人生活习惯不同,王奶奶每天五点起床,进出卫生间,用微波炉,吐痰,发出盛笳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声音。
而她几乎每夜熬夜到凌晨一点,被迫睡四个多小时就醒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把被子蒙在头上,迷迷糊糊地挨到七点,起床洗漱。随便吃了早饭后,出门赶公车。王奶奶正站在客厅,低头敲打自己的双腿,据她说,这是梳理经络,对身体好,建议盛笳每天也这么做十分钟。
“上学去啦?”
奶奶问,声音很沉,像是肺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嗯。”盛笳低头穿鞋,随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奶奶再见。”
她关上门,抬起头,对着没有云彩的天空长叹一口。
*
裴铎穿着白大褂,走进实验室,一个叫May的金发美女邀请他周五晚上去酒吧喝一杯,他拒绝了。待May走后,同事笑着说:“去呗,身材多好的妞啊?”
裴铎低头带上手套,闻言道:“周五没空。”
他们实验室的研究员因为他每周末都要特意飞到西部,所以大约清楚他目前的感情状态。男人给他出主意,“晚去一天也不吃亏,跟May喝一杯,照片发给你前妻,她要是嫉妒了,你俩可差不多就成了。”
裴铎抬起头,苦笑,“说真的,我不敢。她如果不是嫉妒,是彻底失望呢?”
他觉得自己现在站在是站在悬崖边,如果盛笳再次推自己一把,说一次“宁可从不认识”,那他就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而她盛笳,之后不论和张知宇还是王知宇在一起,他都是个完全的局外人了。
这段感情中选择权的主人换了人,变成了盛笳。
而他自己,也终于体会了忐忑不安是什么感觉。
他的母亲秦斯女士在听闻他放弃工作上升机会,要去M市时,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你早干什么去了?”随后又嘱咐道:“把我儿媳妇给我带回来,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了。”
*
裴铎好像把盛笳当成了文件传输助手。
他开始频繁地给她发送消息,今天的午餐,路边的松树,墙上的涂鸦,山上的棕熊,渐红的枫叶,有什么发什么。
可盛笳从来没有回复过他。
直到有一天近傍晚上班的时候,收到了快递员送来的一个挺大的箱子。她和同事一块拆开,里面是个中型的板车。
同事问:“经理买的?”
“可能吧,问问她?”
过了十多分钟,同事道:“经理说不是她买的——会不会是寄错了?”
“可是地址就是我们的咖啡厅呀。”
“那怎么办?”
盛笳沉默了一会儿,“你说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拉东西。我们有那么多大箱子都搬不动,直接拖进来会很方便。”
“那肯定不会送错了。”她的脑中莫名冒出一个人,“用吧,反正省力气。”
下班时,裴铎好像是特意掐着点,盛笳刚锁上门,他的电话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