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婴跳起来,又咂咂嘴,摇头可惜道:“哥,你说你跟笳笳姐姐要是不离婚,该多好啊,你哪儿犯得着每个周到处跑?”
裴铎的嘴很硬,“我没追过女的,我乐意,行不行?”
“行行行。”秦婴找了根冰激凌,胡说八道:“当然行,只要你以后别一个人蹲在养老院,可怜兮兮地孤独终老就行。”
周六下午,裴铎将秦婴放在门口,看见盛笳出来就驱车离开了,罕见地没下来打招呼。
盛笳推开院门,正巧看见他的车尾,不由得问:“那是你哥?”
“嗯!”秦婴点头,“我哥说,我们女孩儿玩,他就不打扰了。”
盛笳又忘他拐弯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秦婴揽住她的胳膊,问:“姐姐,你刚才跟房东说什么呢?”
盛笳想起刚才的事儿,无声地叹口气,“没什么。”
“说嘛说嘛,你平时也没空跟我聊天。”她见盛笳脸色不是很好,猜想她遇到了什么事儿,“说不定我有好主意呢?”
盛笳犹豫了一下,心想正好火气没出吐。于是大致讲了一番过程,房东今天叫人来检修烘干机,费用300刀,她要求租户全付,并且包括之后的一系列维修费。这里的人工费叫人咋舌,蓝领工人们靠着手艺活儿工资令人羡慕。据赵太太说,哪怕单是请工人过来一趟检查一番,就需要200刀。且他们表示,为了替她们省钱,已经是找了相熟的朋友打过折了。
“这么贵?”秦婴虽然自小花钱大手大脚,但出国之后,家里人怕她学坏,严格限制了开销。她下意识精打细算,计算汇率,“将近一个周的生活费了!”
盛笳憋了一肚子闷气,“这机器要真是我弄坏的,我出钱也就认了。”她想起赵妍欣,人家把自己撇清得干干净净,表示只愿意赔偿100刀。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分不出。”盛笳昨晚研究租房相关法律,市里明确规定,房东需要提供可以使用的电器,而且这类消耗品在不能证明是租客故意损坏的情况下,维修费全部由房东承担。
秦婴小声问:“那房东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盛笳咬咬唇,赌气道:“……难不成他们要把我赶出去?”
她前二十多年吃了许多哑巴亏,如今人生终于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想让自己再随便受欺负,不论结果如何,她也得争取一回。
秦婴又问:“要不要我告诉哥哥?”
“不要。”盛笳坚决地摇头,“我能处理好,你别告诉他。”
“好吧……”秦婴嘴上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
看完电影后,她刚一回家,就拨通了裴铎的电话。
裴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先道:“你是不是添油加醋了?”
“……”
“有一点儿。但是笳笳姐姐的房东还有那个室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铎笑了笑,“我同意。”
“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现在是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我确实想当英雄,可是我觉得你的笳笳姐姐并不需要我来拯救。”
“……什么意思?”
“你不是都说了吗,她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能够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这足够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有比她更好的办法,让她自己解决,不好吗?”
“……”
“秦婴,我问你,你一个人在国外,有时候怕不怕?”
“怕。”
秦婴觉得承认恐惧并非胆小鬼。在一个陌生的国家,适应着完全不同的学习方式和语言,面对着出国之前根本没有想象到的琐碎麻烦,每一步都不容易,何况,曾经最熟悉的环境和亲密的朋友家人都在千里之外,她觉得自己在还没有长大之前,就被迫单打独斗。
“她也怕,可她能勇敢地穿上沉重的铠甲。”
“可是……那、那你就什么都不做?”
“当然不是。”裴铎沉吟稍许,“我会让她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她被人赶出来,但我不会让她流落街头,真要到了这一步,官司我帮她打,打到底,她不妥协就不叫停。何况,这个结果她肯定预想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能帮得上忙的国家能够做到这个程度,我觉得盛笳很勇敢了。我再插手,她就算办成了,心里也不痛快。”
秦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你要当骑士,可是小心有王子天降来拯救笳笳姐姐。”
裴铎笑了,顺着她的例子低声道:“她是自己能握住剑的公主,根本不需要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