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结束后自己坐车回家,晚上四点天就黑了,别让别人绕大半个城专门送你。公车又不是洪水猛兽,别自己吓唬自己,连流浪汉都怕,你干脆把自己关家里别出来了。”
“……知道了。”
盛笳见他们兄妹说话,客气地站远了一些。
说完一通话,裴铎侧头掩口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沉默了七八秒,然后说:“走了。”
秦婴的大眼睛在哥哥和盛笳之间滴溜溜地转,“哦”了一声,“直接去机场吗?”
“嗯,提了行李就去。”
见他上了车,秦婴站在副驾驶这边低着头跟他告别,“哥哥一路平安哦!”
裴铎打了火,想起什么又低声道:“秦婴,你现在和裴子铭同住在一个屋檐,哪怕是楼上楼下,你也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儿,出了什么事儿实质受伤的只有你,翻年你就成年了,没人再给你兜底了。”
秦婴抿起嘴,过了一会儿很认真地点点头。裴铎自己随性人生,极少讲大道理,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向自己嘱咐什么。
她有些感动,竖着三根指头保证,“你放心吧哥,我绝对不会再弄出一个孩子来。”
“……”
裴铎开车掉头离开。
秦婴和盛笳并肩站立,看着他远去,忽然小声道:“笳笳姐姐,其实我哥哥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不对?”
盛笳把下巴埋在围巾里,摇摇头,过了一会儿轻轻回答,“我也不知道……”
“哎,不说他了!我们出去玩吧!”
盛笳觉得这是一个只适合户外运动爱好者的国家,歪歪头,“好,可是玩什么?”
秦婴想了一下也没什么计划,“不玩,咱们至少去吃一顿大餐吧?”
盛笳说好,来这里两个月,她还没有认真品尝过一次当地美食,她揽着秦婴的肩膀,豪气地说:“行啊,走,给你接风,姐姐请你!”
秦婴“耶”了一声。
“不过我没有车,咱们只能坐公车。”
“没问题。”秦婴拉着盛笳的胳膊,等车的时候忽然扭头问:“姐姐,你是不是本来就知道我来V市了?”
盛笳眨眨眼。
“谁告诉你的?我哥?”
她不吭声。
秦婴莫名兴奋起来,“你们还有联系?还是你们在这里已经见过面了?”
盛笳拍拍她的肩膀,生硬地转移话题,“快把公交卡拿出来,车来了。”
*
今年新春来得晚,秦婴提前十天就邀请盛笳除夕那天来家里度过。
盛笳说自己不能打包票,毕竟作业很多,论文看不完,但只要有时间她便一定去。
秦婴虽然大度地说“好”,但从那天开始,每晚都给盛笳发一条消息,【姐姐快写作业哦!争取下周天全部搞定。】
盛笳觉得她可爱,熬了几个夜晚,终于那日上午完成了大部分的作业。
在前往秦婴家之前,她先买了饺子皮,虾仁,和一些菜。
秦婴居住的独立屋约有三千多平方尺,只住三个人,却比盛笳房东家更大。
暖气烤得热烘烘的,很舒服。
秦婴穿着一条绿裙子,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姐姐,我家冰箱可满了,你下次来可别花钱了。”
裴子铭从楼梯上下来。
他穿着白色毛衣,黑色裤子,懒懒散散的模样有几分像他哥,某一刻,盛笳心跳加速地恍惚了一下。
又笑自己自作多情。
他还在燕城忙着工作,怎么会来?
盛笳低头换鞋,裴子铭主动把秦婴手里的袋子提进厨房,又端着一盘娇艳的草莓出来。
他挑了一个出来,摘了草莓蒂,摊手递到秦婴眼前,秦婴自己不吃,塞进盛笳的嘴里,又对他道:“你怎么不喊人?”
裴子铭看了盛笳一眼。隔着裴铎这层关系,两人对视时有些许的尴尬。
他的眼睛长得不像裴铎,是内双,面无表情时看着很冷,目光落在秦婴身上却又变得柔软,“……喊什么?”
“就喊姐姐,和我一样。”
“姐姐好。”
“你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秦婴向盛笳展示她上周新买的几条项链。裴子铭在一旁没话聊,盘中的草莓被他吃了大半,过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再去洗点儿蓝莓。”
秦婴看了他一眼,小声跟盛笳说:“笳笳姐姐你别理他,他这幅样子不是不高兴,就是没睡醒。在学校也这表情,刚开学的时候数学老师还以为他学习有困难。”
盛笳也忍不住笑。
又莫名羡慕秦婴,她这样放纵地吐槽定然是裴子铭默许的结果。